“侯爷。”韩通身后走出来一人,这个人倒是穿着甲,他躬身垂首解释道:“侯爷有所不知,冯公子是王妃的远亲。”
他说话不疾不徐,看起来像是个久混官场的,不知怎的却进了军营。
他说的王妃便是赵王妃。
众人见裴熠不说话,便以为他被唬住了,当下就松了口气,谁知道一口气还没吸上来,就见裴熠抬腿就是一脚,说话的人一个趔趄,当即摔在韩通边上,韩通反应极快,他摔下去的瞬间,就后退了两步,人这才摔在地上,没摔到他身上。
“军中没有侯爷。”裴熠说:“千机营右提督是皇上亲下的诏令,赵王军务繁忙,无暇一一核查,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王妃的远亲,他自己知道,你也知道,若是没有人从中收取牟利,凭这样的人也能踏进千机营的大门?”
枪打出头鸟,司漠心说,活该你挨着一脚。
这下彻底没人敢再多言了,韩通着人将他们两带了下去,待他们被拖远了,韩通才说:“大人好大的威风,不过这样的人确实不配待在军中,军旅之人,向来是拿手中的武器说话,韩通早闻大人飞星将军的赫赫威名,今日有幸见到,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言罢,便有人朝韩通丢了把三尺多长的大刀,刀背随刃而曲,韩通接刀的时候,刀划开长风还听得见轻微的金属声。
裴熠未料他出刀这样快,下意识地侧身闪开,回身之际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刀刀相撞,一时充斥着整个千机营校场。
韩通刀法厉辣阴狠,锋芒皆透着碜人的寒意,若非是裴熠自小练武,这样的刀法他很难躲得开。
韩通似是试探,几招之后便停了手,裴熠有意只守不攻,也便就没分出个胜负。
韩通拱手道:“韩通得罪了。”
裴熠觑了他一眼,收了刀,伸手接过司漠递上来的册子,开始点卯。
*
这事没过几日就叫赵王知道了,他以整顿军中纲纪为由,将冯三等十多个不符军规要求的全部除名。
赵王年逾五十,已过了知命之年,他和裴熠一左一右在千机营的办差大院内并排而立,院中跪着一排文弱公子,与上头这两位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势。
“韩副将,将负责募兵的相关一应人全部按照军规处置,至于这些人。”赵王爷望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年轻人,怒喝道:“这样的人也敢往千机营塞,当军营是什么地方。”
韩通领了命,差人将这些人带走。
闲杂人一走,此间就只剩下赵王和裴熠两人。
“侯爷头一天点卯,就出了这样的事,本王也责无旁贷,皇上说的对,我上了年纪,一人确实是分身乏术,这事若不是侯爷发现的及早,这股贪污之风一旦传出去,千机营还有何脸面对皇上多年的信任。”他言辞恳切,眼里盛满自责。
裴熠抬手扶了他一把,“王爷身居要职,这种事,下面的人若是有意隐瞒王爷自然不会知道,王爷为朝廷殚精竭虑,皇上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叫我跟着王爷多加勤学。”
外头传来军棍的抨击声和几声刺耳的求饶声,韩通奉命行事,不讲情面,二十军棍下去,那人的双腿基本上已经废了,吊着命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命人将这只剩半条命的招募官拖下去的时候,司漠带着两瓶金疮药拦住了他。
“总督大人说安军规处置,不可伤了性命,这药能保他不死,养十日后将他赶出去。”司漠不喜欢韩通,因为他觉得这人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韩通上下打量了他一翻,司漠只说了总督,却没说是哪位总督,韩通接过药,嗤笑了一声:“假惺惺”
那边裴熠正在和人说话,余光依稀见着这边司漠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似是不经意的,裴熠问道:“韩副将平日在军营是否经常博揜。”
被他问话的正是今日负责巡防的士兵,眉清目秀的,年纪不大,却透着股刚劲之气。他依礼向裴熠禀报完正欲离开,冷不防忽然又被问到韩通。
他稍加思索片刻便斩钉截铁的说:“韩副将平日除了练兵考核并不爱玩乐。”
裴熠粗了蹙眉,挥手让他下去,不久,司漠便气鼓鼓的回来了。
千机营虽与禁军和巡防营并列京中三大军营,但只掌管军火并不要担负皇城安危的重则,因此军纪相较禁军和巡防营也要相差甚远。
裴熠看他满脸不高兴,问他:“怎么了,让人练手了?”
“才没有。”司漠昂首:“他哪里打得过我,我让着他罢了。”
这话不假,韩通纵然功夫了得,却不如司漠,不怪司漠生气,明明自己打得过,却不能打过。因为裴熠跟他说,架不是和自己人打的。
作者有话说:
1理解成古代的考勤就行了
提督总督应该是不一样的,架空背景,大家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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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升职(七)
裴熠从千机营回府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