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永恒的终结

    在系统的帮助下，我们了解到了方舟的历史。

    要确切地使用我们熟知的方式来计算的话，大约是在一万年前，一小部分人类脱离了泛宇宙人类意识联合体，从人类古老的记忆中提取出某段历史，参考这些历史，以“公司”的形式创建了一个独立的、不属于任何联盟和势力的文明。

    这就是Infinite  Ark——无尽方舟的来源。

    他们在这里建起了乐园。

    在解决了寿命问题之后，人们不必担心生存问题，转而寻求起各种各样的乐趣。

    突然降落在我身上的系统，只是他们用于取乐的事物之一。

    他们建立了世界级的角斗场，将捕捉到的古代人类投放进去，开设赌场，欣赏厮杀。

    他们在某些世界里扮演神明，享受成为主宰的快感。

    他们轻易地建设文明，也摧毁文明，嘲讽着那些挣扎求生的古代人类。

    在这座乐园中，人们不用再压抑自己的任何欲望。

    在遵循方舟规则的基础上，他们可以享受一切，并认为可以就此抵达永恒。

    ……扫过眼前的资料，我坐在旋转椅上转一圈，看向旁边的另一块屏幕。

    此刻，我和金朵拉正坐在主控中心中。

    也不知道系统的权限是怎么计算的，在方舟内的人类全部死光之后，我们两个仅存的人类自动得到了最高的权限，因此很轻易就来到了这里。

    我的面前有一片高大十几米的屏幕，上面展现出了整个方舟的造型。

    那是一艘行星级别的巨船。

    正如字面所言，方舟真的是就是一艘船。

    合成金属制作的船身整体颇具有古典美，尖细的船头下方刻画着一个巨大的、象征方舟公司的纹章，甲板上竖起了巨大的船帆——很显然，这些都只是毫无作用的装饰。

    方舟的本体隐藏在船身中，只有主控中心被装在了甲板上，仅看外表，我甚至有了一丝荒诞感。

    这看起来像是——从人类的历史中流离出来的一艘古代帆船。

    这艘巨大无比的帆船将自己隐藏在了时空的夹缝中，周围都是被扭曲的时空，极难被人发现。

    它就那样静静地停留在虚空中，没有目标，不再前进。

    金朵拉站在我旁边，她的理解速度很快，已经开始上手操作，查看方舟内部的各种资料。

    在这之前，她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五大区域的监控信息，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甚至让系统带着她去某些区域逛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她的面色很不好看，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给系统加了一条指令：让它加大清洁的力度……

    看着屏幕里的资料，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桌面上。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她说道，“我们刚刚，是从什么地方醒来的？”

    “伊甸区啊，你不记得了吗？”

    看了半天的监控资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想吃薯片。

    我让系统给我拿了一袋黄瓜味的薯片，一边吃一边打发时间。

    “……我们首先从我的世界跳往了那个即将毁灭的边缘世界，简单来说，就是从A世界跳往了B世界。”她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沉吟了起来，“在B世界中，我们都陷入了沉睡，最后在幻梦境中再次相遇。”

    我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她知道幻梦境的存在。

    “……通过那扇次元门，我们的意识到达了‘伊甸’系统所在的集体网络中，身体也被送到了方舟内……从逻辑上讲没有问题……”她喃喃说道，“方舟没有那么强大的技术，不能随意控制一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顶多只能将自己藏匿起来……”

    我听不懂她在自言自语什么，只能在旁边独自吃薯片，顺便又问系统要了点气泡水解渴。

    她不再说话，一个人沉思了半天。

    空气里回荡着我吃零食的声音。

    如此过了几分钟，她突然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吃的这些东西，就是利用刚刚清扫的那些东西再生成——”

    我：“……我不听我不听！”

    反、反正人死之后就是一堆没什么用的碳水化合物嘛！

    我连阿撒托斯做的饮料都喝过了，区区再合成的食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起那些人的死状，我终究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瓶子，不想再碰它。

    收回手时，余光瞥到金朵拉抿着嘴，憋着笑意躲开了我的视线。

    ……她该不会是在故意戏弄我吧？

    但当我想再去观察她的表情时，她又正襟危坐，面色凛然地换了个话题。

    “我想明白了。”她说。

    “什么？”我一时忘了刚刚打算做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她。

    在抵达方舟之前，金朵拉一直有些偏执地想寻找到这里，以她的行事作风来看，绝对不会是想来这里进行和平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