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自然是听不得谢倦叫他“夫君”, 要命程度不亚于再在心脏上中一次黑蝶箭。使他迫不及待想与谢倦进行一番深刻交流, 于是乎,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本打算第二日天不亮就出发的二人,硬是赖床到日上三竿,在府邸用过午膳才走。
他们离开芜疆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银溯与君萚在紫极镇安插着暗眼。
他们二人在清笳山山顶深居不出,一待就是两个三月的时候也有。所以,紫极镇镇民都以为他们小两口只是又回到清笳山过二人世界去了。
贺北与谢倦用了七日时间,才赶到西南。
墨都入口的具体方位他无从得知,但他却知道出口的位置,是在西南与金沙边界的一处小农庄之中。
当时,他鲜血淋漓地从一个看似绵延无底的黑洞之中爬出,当地的农户以为他是山上吃人的野兽,谁知,待他们一走进看清状况,才发现所谓的野兽,是一个隽美的男子。
那里的农户心地善良。有一位名叫洱叔老伯收留了他一月。
那个时候深受重伤的他本以为自己会命不久矣,谁知,是他在墨都意外获得的那三枚白子,又让他挺了过来,甚至比以前的体质还要强大,甚至可以称之为变态。
贺北决心先带着谢倦到达西南,找到当时那个小农庄,再找到那个山洞,看是否能够按照他当时出逃的原路返回,寻至墨都。
西南越往南走越不太平。贺北与谢倦为了隐蔽行踪,路线所经过的地方,都是边境上的城池。
一路上,贼寇流民,他们未曾少见。尤其是刚到一座名叫安田的小村庄。
这座小镇矿产资源丰富,是金沙觊觎、且时常骚扰之地。
这里的村民逃得逃、散得散,除却留守在这里西南士兵,便是一些老弱病残、亦或是妇女孩童。
这些金沙贼寇践踏老者,以雇佣的名义让年过半百的老者替他们开采铁矿,费力来打造冷兵器。还强辱妇女,玩够了便随意扔在大街上,不管死活。甚至连孩童的性命都不肯放过......
贺北多活一世,这些贼寇的猖狂、狠毒、毫无人性的烧杀抢夺,草芥人命的模样,他都见过。他见过的场面甚至有比眼前这些强上百倍的。但谢倦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民生相对太平的松洲,即便后来到了芜疆,条件艰苦一些,可入眼的依然是和平景象。
谢倦从前觉得北府向金沙出卖西南情报是极其可耻的行为,如今看来,不光是可耻,而是坠落十八层地狱都无法偿尽的罪孽。所以他明白了为何风满楼一来北府便将功德殿毁成一片废墟......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是如何有脸去修建功德柱。所谓的功德柱,明明就是耻辱榜!
谢倦与贺北一路上带的盘缠还算不少,但踏入西南仅仅几天的时光便所剩无己。因为他们把大多数的盘缠都分给了路遇的流民。
他们发现,流民多到他们永远都帮不完......只有终结战争,才能永远结束这些苦难。
贺岸曾不止一次想要主动与金沙谈和,但金沙软硬不吃,对付金沙,最快的方式便是以战止战。
谢倦想要登上墨都天阙亭的决心最后甚至变得比贺北还要强烈。因为只有成为强者,才能不惧“强盗。”
最让谢倦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是深受战乱困扰的不止是西南人民。一些身处边境的金沙人民也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安田村,谢倦与贺北待得时间最久。
他们想办法以江湖侠士的名义,花费了几天的时日,配合这里的西南兵将一同把金沙贼寇驱逐出境。为何防止这些贼寇再犯,禾日禾日他们决心护送安田村的村民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一些老者不愿意离开家乡,愿意跟着贺北与谢倦离开的,都是一些良家妇女与稚童。
这些稚童里,有一位孤儿名叫阿扬。他样貌特殊,有一双异色瞳仁。贺北一看便知他同他一般,身上流着一半芜疆的血。
也正因为如此,他遭受着其他同龄人的排挤。骂他“小妖精”“小杂种”之类的。
这些绰号都是贺北从小听惯了的。
于是贺北将那些稚童召集起来,批评他们“歧视他人”的行为是严重错误的。并将自己亲手用做的一只小版“银翼鸟”赠予阿扬。
阿杨一向沉默寡言,当他得到那只银翼鸟的时候,眼眶瞬间发红,快要哭了出来。
只是贺北在他耳边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哦。”他生生给憋了回去。
或许是贺北因为阿扬的事情“教育”过这些稚童,他们都对贺北生出一颗“敬畏”之心。所以除却阿扬,他们更喜欢主动接近谢倦。
谢倦说要教给孩子们一些用来防身的小功夫。孩子们一个个都十分开心,觉得学了便能当救世的大侠。
但他们也不曾想到,谢倦表面看上去宛若一个面和心善的大美人,实际上教起功夫来,只会冷着一张脸,语气狠厉,要求严格,说教的言辞一套又一套。
反而看上去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