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敲了会儿门,见许久没人回应,神色渐渐警惕,轻手轻脚地朝楼下走去,时不时回头瞧上一眼,回到大堂后长舒了口气,迅速去到掌柜身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掌柜颔首,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水烟袋,边吞云吐雾边道:“确实有古怪。”
小二轻声问道:“掌柜的,那咱是?”
“报上去,但暂且莫要惊扰到那位‘客人’。”掌柜磕了磕烟斗,拉长了声调道,“近日陵德湖不太平,咱们也得多担待担待。”
“是是,小的这就去。”
迟鹤亭从陵德湖匆忙赶回,老远就见客栈里三层外三层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的,像是出了什么事,霎时陷入了短暂的一片空白,凉入百骸。
待回过神来,他已伸手探进袖中,夹住了一枚小小的纸包,目光冰冷地盯着人群,神色尤为可怖,落在身侧的指尖却不住地哆嗦着,抖得纸包簌簌作响。
“慢着!借过,借过一下……”紧随其后的江无昼急得帷帽都歪了,生怕他手快扔出去,赶忙扶住帽檐,跌跌撞撞地挤到他身前,冲人群喝问道,“谁是主事者?”
飞鸿正在客栈里头跟掌柜交涉,忽见门口骚动起来,不明所以地出来一瞧,顿时人麻了。
为何查个来路不明的奇怪家伙能把副阁主给招来???
他赶紧分开人群,来到江无昼身侧,低低道:“阁主命飞花阁所有暗线注意陵德湖附近的可疑之人,这客栈里便有一个,属下正准备前去盘查。不知公子为何突然来此?”
“盘查需要这么大阵仗?”
“据说此人还有个同伙,或与黑巫有关,多半跟玄宗脱不开干系。属下这不是怕万一……”
江无昼哭笑不得,
查得还挺准,就是怀疑的方向有点不太对。
“不必查了,误会一场,散了吧。”
“公子,此人实在可疑,还是等属下查明……哎!那谁!回来!”
迟鹤亭充耳不闻,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都说是误会了,还查!”江无昼上前一步将飞鸿拦下,神色不悦,斥道,“客栈里住着的是……我的一位旧识,岂容你这般大张旗鼓地盘查!你且留在此处,尽快将人遣散,我随他一块儿上去瞧瞧。”
旧识?
飞鸿尤是不信地朝二楼望了望,隔着门都能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谨记着自家阁主的叮嘱,死活不肯让他上楼:“敌我未明,还请公子莫要涉险。”
迟鹤亭哪管他们如何纠缠,满心满眼都是顾渺的安危,甚至忽略了那不分敌我的浓重杀意,冲上楼随随便便地一推门——只见一道凌厉的剑芒当头劈来,他赶紧闪身躲过,顺势从门缝里滚进去,捂着凉飕飕的脑袋,小声叫唤起来:“三水,三水是我!别打,哎哟,别别别打了!”
顾渺一时收不住,又踹了好几脚,才犹犹豫豫地停下来,掐着他的脖子摸了两把,迟疑道:“阿迟?”
“别摸了别摸了,如假包换。咳……真狠啊,还不快松手,想掐死我?”迟某人咳嗽一声,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你没事吧?”
听见那熟悉的腔调,顾渺像吃了颗定心丸,当啷扔了剑,扑上来抱住他:“阿迟!我听见外面吵闹得很,是不是那些人追来了?”
“不是不是,飞花阁的人例行盘查罢了。”迟鹤亭心知他骇得不轻,把人搂进怀里,一下下拍着背,顺毛道,“放宽心,药也找到了,很快便会好的。”
顾渺紧绷的腰背缓缓放松下来,漂亮得跟玻璃珠似的眸子仍是乱转着,试图找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为何楼下还在吵闹?”
“无昼在跟他们交涉呢。”
“方才小二一直想引我开门,阿迟,他是不是没安好心?”
迟鹤亭随口胡扯道:“对对,我一会儿就去把他揍一顿,你先坐下缓缓。”
顾渺不肯松手,又问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放松了下来,干脆整个人懒洋洋地往怀里一瘫,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饿了。”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行。”顾美人勾着他的脖子,撒泼道,“你不能走,不能再把我扔下了。”
“那让小二端上……”
“不行!”
迟鹤亭半开玩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非得我抱着你下楼去?”
好说好歹终于把飞鸿打发走了,正巧来到门口的江无昼:“……咳。”
一时间屋里落针可闻。
迟鹤亭耳朵尖慢慢爬上了一抹血色,顾渺若无其事地松开他,道:“唔,有人。是谁?”
“是我。”江无昼也觉得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还是进来顺手将门带上了,开始说正事,“这客栈是飞花阁经营的暗线之一,我跟掌柜知会过了,你们可以暂且留下,很安全。还有,化阴草稍后便会送到。”
迟鹤亭摸摸发烫的耳朵,不好意思道:“多谢了。”
江无昼伸手在顾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