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歪理。
“……”迟某人被气笑了,“少跟我东拉西扯。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才我做了个决定,暂且饶你一命。”赤蝶收敛了笑意,伸出手,“只要你能拿出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交换,我便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去平微州。等救了人之后,我再来杀你,到时各凭本事。如何?”
迟鹤亭瞠目结舌。
许久,他才隐隐约约想通了:“你会来荒山,是无昼的安排?”
“安排?”赤蝶翻了个白眼,不无讥诮道,“我在白云派地牢里遇见他的时候,他眼睛也瞎了手也断了,神志不清地冲我喊着你的名字,能做什么安排?当时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穷凶极恶的黑巫身上,正巧得了闲,就过来瞧瞧。”
迟鹤亭闻言,原本有些淡漠的脸色霎时剧变:“无昼受了刑?!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碰上晌清欢这猪狗不如的畜生!”
赤蝶瞅着他,若有所思道:“你还挺讲义气,真的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救他了,跟那些没良心的黑巫不太一样。”
“我也没良心,只是许诺过会救他一命。”迟鹤亭深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
赤蝶反问道:“你有什么?”
“我……”迟鹤亭皱眉,“我有很多毒方、见血封喉的毒药,金银财宝也有不少。”
“这些我都不要,没用。”
迟鹤亭沉吟片刻,试探道:“那我的命呢?”
“那本来就是我的,就算你不给我也能抢过来。”
“……”
“没了?”赤蝶等了又等,终是失了兴趣,毫不犹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确实有些不同,但还没到能让我放过你的地步,白衣无面赌输了。”
无昼肯定是做了什么,这该死的赤蝶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迟鹤亭被掐得面色发红,俗话说,人之将死胆能包天,挣扎中,他忽然一抬手掀掉了那张银蝶面具,露出了藏在底下的画中人似的眉眼。
顾渺错愕,下意识地微微松劲,想要把面具夺回来。
迟某人也呆住了。
眼前的人好似人世间最艳丽的一抹色,眸若黑玉,顾盼生辉,左侧眼尾上生了枚淡红的蝴蝶胎记,仿佛凝固了流转的春光。
迟鹤亭旋即回过神来,不要命地吹了声口哨,满眼孤注一掷的决绝,将攥在手心的那包剧毒芙蓉香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有这样的美人陪葬,倒也不亏。
顾渺立刻甩开他,朝后退去,连连呛咳。须臾,粉尘散去,顾美人面沉如水,揪起倒在地上的迟鹤亭,冷声道:“无谓的挣扎。”
“你怎么……难道你不惧任何毒物??”迟鹤亭唇色发紫,手脚渐凉,见他跟没事人一样,诧异地瞧了好半天,终于苦笑起来,“我没有避毒丹,活不过半刻,你用不着再提防着了,放开我吧。”
顾渺随手将他扔到石壁旁,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眼角那枚淡红蝴蝶愈发生动漂亮。
“我不知道你跟无昼打了什么赌,但你既然有本事潜入白云派的地牢,就一定能把他救出来。”迟鹤亭背靠石壁勉强坐起,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的脸,低声道,“你杀了我之后,能不能救救他?他真的……很好,算我求你。”
“我身上还有绝杀令,没空管他人死活。”
迟鹤亭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慢慢抽出那封信,捂在心口,闭起眼道:“那一会儿劳驾,帮我在尸体边留个名字就好,省得被人捡到了也不知是谁。”
这个倒是可以。
顾渺问道:“留什么?玄鸟方鹤亭?”
“不,不用这个。”迟鹤亭无力一笑,“姓与名,通通不是我的。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玄鸟,下一个方鹤亭。这个名字,只是玄宗宗主手里的一把刀,一条狗。”
他静默许久,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就刻个‘迟’字吧,姗姗来迟的迟。”
“好。”
迟鹤亭低垂着头,不再出声,似乎已经死了。
顾渺稍作犹豫,在他身前蹲下,道:“等等,慢点死,你先说说为何要揭我面具?”
这家伙的好奇心怎么比猫儿还要旺盛???弥留之际,迟鹤亭迷迷糊糊地想着,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说了出来:“不然变成鬼了要怎么找你报仇?不过你很好看,我很喜欢,就……算了……”
迟鹤亭是被颠簸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睛,从顾渺背上探出头来,惊讶道:“我没死?”
“你醒了。”
顾渺回头,那张漂亮到令人恍惚的容颜猝不及防贴近过来,逼得迟某人呼吸一滞,稍稍直起身,不自在道:“芙蓉香的毒差不多都清干净了,你带了避毒丹?”
“那是黑巫做的东西,我从来不带。”顾渺嫌弃道,“既然醒了,就自己下来走。”
“怎么又不杀我了?”
“我乐意。”
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