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反正你成功脱身了。”靳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永昌,对他隐隐爆发的怒火视而不见,“人就是你杀的吧,刘永昌。”
“不是。”怒火突然沉寂下来,变成一汪冷静的深潭,“之前是你自己说,警方的证据链不完整,现在又来说我是凶手,靳舟,你是脑子糊涂了吗?”
鉴于刘永昌在离开村子的缘由上都能撒谎,靳舟已不再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也是最让我寒心的地方。”靳舟冷冷地说道,“明明我已经提交非常详尽的辩护意见书,接下来只需要等结果就好,你却安排刘茜来刺激我,让我被怒火冲昏头脑,只想着尽快为你脱身。”
前些天靳舟一直在忙罗雪晴的案子,实在抽不开身关注这边的情况。
于是刘茜便故意假装作伪证,只为逼他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案件中。
“刘茜?”刘永昌微微皱眉,“什么刺激你?”
意外的反应不像是假,靳舟心里略微感到奇怪。
“你让刘茜指证你杀人,说你两度前往案发现场,之后又让她去酒吧花天酒地,故意做给我看,让我以为她在你背后捅刀,这样我就会在你的案子上全力以赴。”
“她说我两度前往案发现场?”刘永昌的嘴角小幅度地僵了僵,但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很快冷静下来,“一派胡言。”
“刘茜我还算熟悉。”靳舟直白地说道,“以她的脑子,绝不可能编出这么合理的谎话。恐怕这就是真相吧?你一开始就是蓄谋杀人,曾两度前往案发现场,并藏匿起凶器,但最后还是大意留下了脚印。”
“她瞎说你也信?”刘永昌对此嗤之以鼻,“我那么信任你,为什么要让她多此一举?按照你所说,如果她说的就是真相,那我让她曝出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心里堆积的奇怪在此时达到顶峰,靳舟也忽地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按照他的推理,是刘永昌指示刘茜作证,但这种自曝的做法,的确是非常危险。
“舟子,我没有杀人。”兴许是看出靳舟的犹豫,刘永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刘姐脑子经常抽风,你不要听她乱说话。”
和刘永昌见了一面,心中的疑问不减反增。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将寒冷的冬夜隔绝在窗户之外。
刚洗完澡的杨时屿身上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要是换作往日,靳舟早已像个痴汉一样扑上去,然而今天他却异常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苦思冥想。
“还不睡?”杨时屿拉好被子,关上床头灯,瞥了眼毫无睡意的靳舟。
“刘永昌是真的不知道刘茜作证的事。”靳舟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他?”
“你为什么确定他不知道?”杨时屿偏过脑袋看着靳舟,慢条斯理地问道。
“因为他不想承认的事,他会编谎话圆过去。”靳舟回忆着和刘永昌的谈话内容,无论是离开村子的原因,还是支持靳舟学法的动机,他都没有承认,“但我说他指使刘茜作证时,他第一反应不是把这事糊弄过去,而是感到意外,并且突然变得非常警惕。”
靳舟好歹打过那么多的官司,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当事人,在观察别人谈话时的反应上,还算是擅长。
“如果刘永昌不知道这事,”杨时屿接着靳舟的话说,“那这是刘茜自己的主意?”
“不可能。”靳舟摇了摇头,偏过头来对上杨时屿的视线,“她能在酒吧弄丢四十多万的手表,还把‘养兵千日’这种话发到微博上,都不先想想我会不会看到,就她这种脑子的人,怎么可能想出这种计划?”
杨时屿微微蹙眉,面露思量,片刻后,他又问道:“你确定她所说的‘兵’就一定是你?”
“确定。”靳舟笃定地说道,“我看了她发微博的时间,是我们刚把刘永昌从看守所接出来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时屿思索着说,“那基本可以确定,十七年前的命案就是刘永昌所为。”
“我起先也这样认为。”靳舟皱着眉头说道,“但我实在想不通,如果刘永昌没有指使刘茜作证,那难不成他是真的被刘茜背后捅刀?”
“听你所说,刘茜应该是个无勇无谋的人,既然你认为她想不出逼你这种计划,那背后捅刀这种事她应该也想不出来。”杨时屿说道。
“而且在你的观察下,他们两口子即便没有爱情,也还有亲情。”靳舟又重新看向天花板,大脑像是运转过度的处理器一样发烫,“所以刘茜的目的不是捅刀,就是逼我全力以赴。”
“这一点应该没什么疑问。”杨时屿的声音低沉且平稳,就如一根定海神针,稳住靳舟杂乱的思绪,“撇开你不谈,刘茜作伪证对案情能有什么影响?没有。检察院不会因为她作伪证,就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到头来没有起诉刘永昌,还是因为证据链本身就不完整,凶器始终没有找到。所以刘茜的伪证——”
“只会对我有影响。”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