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屿租住的地方是一栋三层小楼的顶楼,靠近海岸,风景很好,远远看去,能看到海平面尽头航行的小船和盘旋在天空中的海鸟。
终于找着机会脱衣服,靳舟脱下被汗打湿的保暖内衣扔在椅子上,光着上身看向杨时屿问:“卫生间在哪儿?”
“这边。”杨时屿走在前头,拧开一扇玻璃门,用眼神示意靳舟过来。
克制这种事情向来不是靳舟的强项,他原以为自己褪去上衣,杨时屿总该有所反应,谁知这老畜生仍然稳如老狗,还真像个主人似的,有礼有节地接待他这个客人。
“不一起?”靳舟来到门边,挑眉发出邀请。
“不了。”杨时屿坦然拒绝,“我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
靳舟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想要揪住杨时屿的衣领,不过他勉强忍了下来,右手改为扶住门框,朝卫生间里走去:“那行。”
右脚刚跨进去,胳膊忽地被人拽住,杨时屿掐着靳舟的侧腰,把他推到卫生间的洗手台边,压在镜柜上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灼热的气息在唇齿间游走,“不像你。”
“你不就是喜欢我听话?”靳舟不甘示弱地环住杨时屿的后背,熟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神。
原来失而复得是这种感觉,仿佛照进深渊里的暖阳,美好得让人贪恋,却又那样不真实。
“舟舟?”杨时屿愣怔地停下动作,看着靳舟双颊的泪痕,“怎么又哭了?”
“杨时屿。”靳舟用尽全身力气,把眼前的人拥进怀里,“你以后不准再离开我。”
*
太阳离开海平面,又回到海平面,光影见证了小屋内持续一天的疯狂。
靳舟精疲力尽地趴在杨时屿的胸口,听着那沉稳又有力的心跳声,懒洋洋地开口道:“我把修车店转让给了小武。”
“不当老板了吗?”杨时屿轻抚着靳舟的后背。
“你不在,没意思。”靳舟往杨时屿的颈间靠了靠,看着他的下颌线问,“接下来你会在这里定居吗?”
“如果不出意外,等汪和泰的事情结束后,我会调来这里的巡回法庭。”杨时屿说道。
“那不等于降职吗?”靳舟问道。
警方破获那么大的案子,政商两界都会迎来大地震,这意味着即将空出许多职位,而杨时屿作为破案的关键人物,必定会往上跃升,前途无量。
“我没有升职的意愿。”杨时屿搂着靳舟的后腰,“你希望我整天忙得没时间陪你吗?”
“不希望。”靳舟笑了笑,“我巴不得你一天到晚都陪着我。”
原先杨时屿疯狂工作,只是为了积攒接近汪和泰的资本。现在事情已经解决,靳舟能明显感觉到,杨时屿进入了提前退休的状态。
他不再执着地想要做成某事,生活的重心终于回归了生活。
靳舟承认他的确喜欢杨时屿当法官,但小法官也好,大法官也罢,对靳舟来说都没差。偏远的海岛上纠纷不多,正好给了两人享受生活的时间。
床头柜上的翻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杨时屿接起电话听了一阵,接着合上手机,对怀里的靳舟说道:“任雯丽说魏杰和赵凊打算开口了。”
“因为没了汪和泰这座靠山?”靳舟问。
现在汪和泰都自身难保,魏杰和赵凊自然没有必要再当他的忠狗。
“但汪和泰真的会免除死刑吗?”靳舟皱着眉头又问。
“在魏杰和赵凊开口之前,可能是会。”杨时屿说道,“但你别忘了他手上还有那么多命案,等警方把他以前的事情挖出来,他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以前的事情,自然包括靳舟父母的事情。
靳舟感慨地呼出口气,双眼放空地轻声道:“谢谢你,杨时屿。”
“谢我什么?”杨时屿语气平平地问道,“谢我把你操得那么爽吗?”
煽情的氛围被骤然打破,靳舟嗖地抬起脑袋,面红耳赤地说道:“你他妈给我闭嘴!杨时屿,去我爸妈坟前,我看你敢不敢这么说!”
四个月后。
又是一年高考的日子,炎热的城市里空前安静。
房产中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物业交割书递给靳舟:“咱要是还有其他房产要处理的话,记得联系我。”
靳舟轻声笑了笑:“那我应该是不会联系你了。”
卖掉父母的老房子后,靳舟彻底和这座城市做了告别。
昔日的兄弟只剩下小武和虎子还跟靳舟有联系,只因刘永昌涉嫌杀人和非法经营被刑拘,兄弟们都已经纷纷散去。
寄卖行因非法借贷被查,靳舟早早提醒了余赫,现在余赫在小武的修车店里当会计,他颇有经营头脑,如今修车店已经开了两家分店。
虎子报了成人高考,据说每次去教室上课,都没有人敢跟他坐在一起。
至于同样身为被害人家属的庄宇,在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