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城
一座小镇的民宿里。
“砰!砰砰!砰砰砰!“”老板,起床啦!再不起来王妈要打你屁股了!”
一个圆脸姑娘使劲儿拍打木质的房门,扯着嗓子叫里面的人。
“唔……”那人在被窝里动了两下,眨眼又没动静了。
只听那烦人的敲门声一直不停,被窝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大姐!别嚎了!我这就起来!!!”
刘放一把掀开被子,头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连续赶工刘放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门外的声音终于停了。γаóɡùósんù.cóм(yaoguoshu.)
“快点啊,大家都等你吃饭呢。”
刘放成大字摊在床上,心里暗骂:我他么这都是招的什么人呐!都骑到老板头上了。
话虽如此,刘放还是麻溜儿地收拾好自己。
镜子里的人黑色的短发露出薄薄的耳朵轮廓,健康的肤色和高挑身量,今天她穿了件白体恤,淡蓝牛仔裤,显得整个人又年轻了不少。
刘放长得显小,晓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呢。刘放看着镜子里的人,前几年一直在外面漂,皮肤粗糙了不少,在这个温润的水乡小镇待了两年,又给养白了一点。
手指拂过眼角隐约的细纹,时间过得真快,你好呀——
32岁的刘放。
刘放轻笑起来,那双细长的眼眸有光亮溢出。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陆续坐在长桌前了。
这件民宿是她两年前盘下来的,那个时候民宿还不像现在这么火,她当时在外面也有点跑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找份工作。
然后就遇到西镇的陈叔。
陈叔是原来这间店的老板,但他年纪大了,儿女都在外面没人接他的班,他就想把店盘出去,恰好刘放之前存的钱也没什么别的打算,就当投资了,于是她就成了这间店的老板。
她给这家店重新取了个名字——风栖民宿。来往过客皆是风,陋屋残檐暂栖身。
盘下店后她重新装修了一下店面,都装成了带有地方民俗特色的风格,这跟当时很多刻意追求高大上的旅馆背道而驰。
当时谁也想不到这种风格后过两年会这么受游客欢迎。
她顺带把挨着店后的一个小院儿也给盘下来了,二楼只有叁间客房,以后恐怕是不太够,不得不说刘放有时候直觉还挺准,她的店火了之后,经常是客房爆满,预定都得排队。
至于店里的人手都还是原来的人,陈叔说他们人都很好。
王妈是负责做饭的,她是个寡妇,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以前在饭馆里帮厨,会做一手地道的本地菜。王妈为人直爽要强,刘放有点儿怵她,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福利院的秀梅阿姨。
阿明是陈叔的侄子,是店里的杂工,为人勤快话不多,是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刘放觉得人手有点少,她又雇了个女孩子打下手,就是那傻妞儿晓虹,二十来岁,说话没门儿但手脚麻利,谁也别想跟她争什么口舌之快,经常跟刘放呛声,没大没小,但心地还是善良热情。
“老板,你可总算来了,我们都饿死了!你不来王妈都不准我们吃。”死丫头晓虹忿忿地抱怨。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你们别等我了,先吃吧。”
“那怎么行,今天你是寿星。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你今天过生?要不是晓虹丫头提起来我们都不知道呢。”王妈端着一个砂锅从后厨走来。
“我都好久不过生日了,王妈你别搞这么大阵仗。”刘放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王妈,老板不想人提起她大龄剩女的事儿呢,当然是不愿意声张咯。”晓虹在旁边煽风点火。
“再胡说八道,扣工资!”
晓虹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安安分分埋头开吃。
阿明默默给她加了一筷子豆角。
“小放啊,别嫌王妈啰嗦。”
刘放心中一紧,知道后面要说什么了。
“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今年32了吧?我们亲戚家侄女今年29岁都二婚了,你……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王妈委婉地询问刘放。
“王妈,我缘分还没到呢,暂时不想谈。”刘放打着哈哈。
她没把自己的事告诉她们,毕竟这种事在城市都不一定被接受,在像西镇这样的小地方就更加惊世骇俗了。
“女人啊,还是要有个归宿,是吧,有个依靠,以后老了才……”
大家都默默吃饭,静静听着王妈的老套路。
在座的人都被王妈试图牵过红线,但都失败了,刘放很是怀疑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专门当过红娘,不然怎么会对这事儿这么热衷。
西镇是典型的南方小镇,旁边几十公里临着一个着名的风景区,再加上这里有许多少数民族的聚居,所以有一种独特的民族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