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知道儿子居然答应了新帝马上离开,他不由抱怨了几句,“我就知道你小子吃醋。”他不是抱怨马上离开这件事,而是抱怨自己跟孙子相处时间不够。
慕湛微微笑道:“是啊,自从有了飞龙,父亲眼里都没我了。”
慕湛这话让慕三和慕七微微哆嗦,大哥果然非常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哄父亲开心,他们是打死都说不出这话的。
镇北王脸上也嫌弃儿子讲得太肉麻,但心里却十分受用,“多大的人了,你能跟飞龙比吗?”
慕湛只要能把老子哄走,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他弯腰看着被父亲接来玩的儿子,只见他清亮的大眼里噙着泪水,要哭不哭地望着他,慕湛心中暗暗叹气。
他本来想说男孩子不能哭,可每次看到儿子跟妻子相似的神态,他就心软,下不了狠心教育,或许等大一点会好点吧?慕湛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温声说:“别哭,等过段时间爹娘就会来看你了。”
飞龙吸了吸鼻子,发出了一声气音:“等我再大点,阿娘就抱不动我了。”
慕湛保证道:“不会的,你阿娘抱的动你的,实在不行还有阿耶,你再怎么大,阿耶都抱的动你。”
飞龙呜呜咽咽的贴着慕湛的脖子:“阿耶,你要快点回来。”
慕湛被儿子哄得心都化了,这小子真是完全继承了夭夭撒娇天赋,理智告诉慕湛,对长子一定要狠心教育,但现实是他下不了手,他轻叹一声,果然孩子还是交给别人教更合适。
董成知道自己提前离开会犯众怒,他也很光棍,拿到了新帝下发的继位诏书后,半夜带着侍从悄悄溜了。夜间京城城门紧闭,还是何老三半夜过去给他开了又关上的。
新帝一早就知道这事了,开城门还是他允许的,待天亮听到何老三的回复,他嘴角抽了抽,“这位算虎父犬子了吧?”董文他是见过的,品貌言行在几个节度使中仅次于镇北王世子。
镇北王世子外家是顾家,而董文外家也是普通寒门,他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可惜时运不济,死的太早,最后不仅家业保不住,连嫡亲儿子都生死不知。
新帝若有所思地问:“真找不到董文正妻嫡子的去向吗?”
何老三说:“董文把最后的暗手都给了妻子,我们的人追查到京城附近,就找不到他们踪迹了。”何老三有些惋惜,“当初是扬州那边追查过去的,要是一开始就用京城的人,应该就不会弄丢线索。”
新帝也只是惋惜了一会就不再说什么,他现在危机四伏,董家的事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何都督,你说怎么让朱荣他们回去?”
这是新帝最发愁的,他没花太大代价,就让董成和镇北王离开,剩下那些节度使怎么办?
何老三沉吟了一会道:“陛下不如以册封少将军为条件,让几位节度使离去?”所谓的少将军是节度使继承人的册封,理论上各地节度使都要朝廷册封,不存在子承父业。
但大梁对地方管控越来越弱,现在各地节度使基本都是子承父业,连董成区区一个嗣子都能继承董文的节度使之位,更别说是亲子了。
当然这些继承只是私下进行的,很多年轻的节度使朝廷并不承认。虽然很多人看不上朝廷,但名正言顺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很多节度使也希望得到朝廷册封。
新帝有些犹豫,沈中书也是这么跟自己提议的,可外祖父反对,说什么这事绝对不能放权,一旦放开,他们对地方节度使的约束力就彻底没了。
新帝不觉得朝廷对地方节度使还是约束,他们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没有少将军的册封,那些少将军也是存在的……新帝思量着往后宫走去。
他还没有娶妻,身边目前只有几个侍寝的大宫女,他虽正是火气旺盛的年纪,但繁重的政事压得他迅速褪去了少年的沉稳,皇帝的本能告诉自己不能沉迷女色,因此他那几个大宫女更多是伺候他起居而不是侍寝。
他坐在寝殿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听到宫侍通传说:“陛下,三皇女求见。”
新帝一怔,“她来做什么?”他年纪还小,之前先帝和郑太后管得又严,因此他膝下并无子嗣。三皇女是先帝之女,跟他同年出生的姐姐,是先帝在迎娶郑太后之前生下的庶女。
郑太后没有女儿,先帝的公主都是庶出公主,先帝在位时也没有过早册封女儿,都是等女儿出嫁前才册封的。
新帝刚登基,烦心事一件接一件,自然对后宫也不上心,只册封了母亲为太后,先帝几位妃子为太妃,他自己的姐妹们都还没来得及册封。
内侍小声说:“三皇女是哭着过来的,宫里有人说,三皇女可能要下降朱文的幼子。”
新帝满脸愕然地脱口问:“谁说的?”说完他自知失言,这事还能有谁?他想了想,起身去找母亲郑太后。
郑太后也忙得好几天没睡好了,见儿子满脸憔悴,她心疼道:“公务是忙不完的,陛下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听着母亲温言细语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