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塔灰暗,易不平自灰暗中现身,他白发用白玉冠束起,红绳在一身白衣中分外抢眼。半拢着广袖,步划平稳,易不平来到江怀玉身侧,抬起雪白眼帘。
窥星老祖觉得哪里不合理?说与本尊听听。
符无相扇开了泼墨折扇,笑眯眯和越沉水站在易不平身后。
易剑尊,多年不见。窥星老祖拱手,眼神不再凌厉,他缓和道,近来可好?
易不平是大乘中期,修仙界十二境第一剑修,世人皆尊称剑尊。
易不平淡声道:很好。窥星老祖还是说说,哪里不合理。
他向来不冷不淡,世间万物仿佛没什么能入眼。
窥星老祖闻言直皱眉头,他看向江怀玉,江怀玉跟只狐狸一样,退后几步,缩到易不平身后,压着声音,小声告状。
师尊,他们不讲理,欺负人。
玄魏宗弟子也跟只小狐狸一样,小声巴巴,江尊者说得不错,欺负人。
窥星老祖眉头皱紧,他移开视线,看向地上被江怀玉揍了一顿的一行人,即便他们有错,江怀玉也不能出手伤人吧?在场之人都是各宗派世家举足轻重之人,出手伤他们,太过分,破坏和气,岂合理?
江怀玉闻言,轻声骂道:老头。
窥星老祖视线落在易不平身上,江怀玉从易不平身后探出个头,俨然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也确实有人撑腰。
伤了又如何?自找的,活该。
窥星老祖:
易不平把江怀玉探出的头按了回去,小徒顽劣,让窥星老祖见笑了。
窥星老祖动了动嘴角,在一行人表情痛苦,站起来,来到他身边时,侧头道:你们确实有错,如今易剑尊在此
一行人立刻反应过来,认了错。
表面认错,心里却记恨,他们如今被伤成这样,少说也要修养四十年,不过是说了点错话,至于伤他们这么重?
但他们都不敢在易不平面前造次,易不平可是一剑破昆山断往生河的恐怖存在,只得打碎牙和血咽。
易不平仿佛看透他们所想,垂下眼帘,眼帘上泛着银光,江怀玉,面壁思过二十年,下手太重了,伤了和气。
江怀玉当即应下,弟子知错,领罚。
易不平应该只是说给各派世家听得,消消他们心中气,毕竟玄魏宗还要处世,不可能把他们都得罪死了。
毕竟易不平没说他有错,只说下手太重,伤了和气。
窥星老祖闻言,蹙起眉。
一行人也不着痕迹蹙起眉,但飞快又收拢了这种情绪,嘴里苦涩,道了句易剑尊公正。
区区面壁思过二十年,怎么比得上他们修养三四十年?受苦受痛还受罪。可易不平明显偏袒江怀玉。
至于其后的越沉水越宗主,符无相,也是一副偏袒的模样。
如此偏袒,他们再咬着不放,也讨不到好,毕竟是他们先有错。
易不平在他们说完公正后,身影如风雪,带着江怀玉就离开了,跟传说中一样孤傲,不近人情。
符无相目送易不平带着江怀玉离开,一扇折扇,眯起眼睛,跟越沉水对视一眼,带着药香,走到一行人面前。
道:我送送诸位,玄魏宗地形复杂,又不能御剑,若是不识路就不好了。
一行人正要说不必,只见符无相指间出现一个白瓷瓶,白瓷瓶在指间转动,光泽感十足。
瞬间什么话都咽了下去,一行人憋屈地被符无相送离玄魏宗。早知取命灯会出这些事,就不该来。
玄魏宗这群护短家伙,没一个讲道理。这么护短,迟早要玩。
你们玄魏宗真是有意思。窥星老祖见状,笑道,笑意不达眼底。白衣弟子站在他身边,并未同其他人一起离去。
越沉水平稳道:多谢夸奖。窥星老祖可要坐坐?上次见到窥星老祖还是百年年前。
不必了。窥星老祖回道,现在命灯碎了,无法制衡谢眠,头疼得很,就不打扰了。
顿了一下,窥星老祖道,若是日后再围剿谢眠那龙族余孽,玄魏宗可不能退缩,毕竟是你玄魏宗门下弟子,理所清理。
越沉水沉呤片刻,道:实不相瞒,新任魔尊一直在给玄魏宗施加压力,报复玄魏宗在她被围剿时不帮衬。
如今,玄魏宗就是有心参与围剿,也无力。还望窥星老祖谅解。
越沉水这话冠冕堂皇,把围剿推得干干净净。
窥星老祖轻抚白胡,半响,笑着摇头。
罢了,既然你玄魏宗有心无力,我也不好为难。只是希望日后谢眠那龙族余孽真的危害六界时,玄魏宗不要落个难听的名声。
玄魏宗思过崖。
思过崖冰雪覆盖,只一面石壁,石壁上结满冰,隐隐约约有文字浮动。
江怀玉瞧一眼石壁,又看了眼身后万丈深渊,忐忑不安道,师尊,你先前说面壁思过难道不是说给窥星老祖等人听的?
易不平抬眼,声音凌凌如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