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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调养’强度如何,王妃要是被女王折磨死,女王随时轻飘飘一句‘王妃不堪调养猝死’,再惩处几个小咖之后揭过。
虽然这话有可能刺伤殿下的自尊,维麒还是要说:“请梁越出面很管用,王妃被掳走后,第一天联系梁越不上,直到第四天借由外事司联络上梁越。梁越一出面,当天三王妃就回来了。”
陆行赫嗤之以鼻:“要是梁越第一天就知道呢?第四天,女王事成,他顺势出面,倒欠他的人情了。”
专车抵大颂邸,陆行赫长驱直入,才知道陈觅仙的状况如此严重!正是下午,卧室明亮,可开着一大堆灯,她就躲在卧室的角落,紧紧抱着自己。
缇丽说三王妃回来后粒米未进,医生打了镇静剂才能安稳入睡,借机给她吊葡萄糖,但镇静剂一失效,她又缩回角落里。
看着角落里的陈觅仙,她长发凌乱,面容憔悴苍白,陆行赫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破碎地不成样子,问旁人:“她有说第四天里,她出了什么事吗?”
缇丽摇头:“没有,三王妃只是嚷‘不要碰她,不要摁着她’,她还很怕黑,要开很多灯。”
未免有心人做文章,流传到宫外,缇丽和殿下府一众人的言语很是谨慎克制,说王妃像是变了个人,实际现在的王妃是疯了。
陆行赫试探地走近陈觅仙,想要告诉她,他回来了,没想到她最怕的不是黑不是旁人,而是他!
陈觅仙双眼发直,望着他的时候全身颤抖,双手护着自己,不断喊着不要过来,她无助地仓惶地喊叫:“梁越!救救我!”她的泪珠滚滚掉落,又急急擦掉:“我不哭,我没为他哭,你不要过来!”
陆行赫在陈觅仙面前半蹲,神情审慎,对她的话摸不着头脑,试探地握她的手,刚一触上,她立时发作,凄厉的一声尖叫,推搡着他:“不要当他的面,不要当他的面,你不要抓着我!”她全身震颤:“我想死,我屈辱地想死!陆行赫,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一瞬间,陆行赫明白陈觅仙说的是什么事,在南安港的地牢里,他当着梁越的面侵犯了她,她急急擦泪,不敢在他面前流泪,是因为他那时说,她要再为梁越掉一滴泪,他就狠狠地罚她。她需要开好多好多灯,因为那时的地牢昏暗。
地牢一事给陈觅仙带来巨大的心理创伤,只是她被陆行赫带回海亚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之她一直不愿回忆,被她强行忽略并且压制在心底。
陈觅仙被女王带走,女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事在她的记忆了被重新翻起。
‘调养’时的陈觅仙惊觉自己可笑荒谬到极点,她这么被陆行赫伤害过,她和他还和平至今,甚至对他暗生情愫!
之前压制的一切情绪和痛苦狠狠将她冲溃,她沦陷在当时地牢的情境里,这让她恐惧到了极点,重演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幕。
陆行赫怔怔地望着她,她癫狂凄楚,让他心酸楚得一塌糊涂,伸手想要触碰她,迟疑地停在空气里:“对不起。”
匆匆赶来的医生为陈觅仙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她像个面粉袋子一样瘫软下去。
陆行赫出了卧室,跟在他身后的医生对他说:“三殿下,三王妃的情况不容乐观。心病还需心药医。”
陆行赫颔首,说他知道了,当下就去了光明殿。
彼时,女王正在和国务卿商谈,见陆行赫推开两扇门径直进来,面色未变,让国务卿先出去。
“回来了?”她拿起盖碗拨弄茶叶,饮了口茶,这时注意到瓷身上是一对依偎的粉彩鸳鸯,怎么看怎么碍眼,又搁回桌面上:“三王妃怎么样了?”
陆行赫不和女王迂回:“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女王复述一遍他说的话,笑了笑,“听听,这是对奶奶说的话吗?要我说,我什么都没对她做,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吗?”
听得陆行赫勾起唇角:“我一直以为陛下不懂这个道理,原来陛下是懂的。”
女王知道他暗指陆祝的事,陆祝厌世的始作俑者是她,她却迁怒陈觅仙,认为是她比死陆祝。
女王面无波澜,自顾自翻看桌面的花名册:“你是未来储君,王后怎么也不该是个疯女人。离婚再娶一个吧,石兰如何?我向来对她满意,不然吴家二小姐,欧家的外孙女……”
陆行赫打断:“我要是不离呢?”
女王从花名册抬眼:“不离?那我跟你保证,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国内国外,宫里宫外,我收拾一个小医生还不简单?殿下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吧。”
陆行赫:“……”
陆行赫离开光明殿的时候,女王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阿赫,换个故事演吧。”
他停下脚步,女王语重心长的劝告传来:“唐明皇的故事不适合你,不要江山要美人,为爱疯魔……怎么说?”她在笑,“这些太老土了。”
从光明殿出来,久经年月侵噬和荣耀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