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你又不信……”朝行雨小声嘀咕。
“什么?”
蒋锋倒腾东西和说话的声音吵得朝行雨耳膜疼。
“你好吵, 能不能安静点……”他小小声抱怨,不满地抿起嘴。
蒋锋眉毛一竖,都要气笑了。
略粗糙虎口卡住他小巧的下巴,朝行雨被迫抬起头来, 与眼神锐利的蒋锋四目相对。
额头上贴了个冰凉的东西,让朝行雨不自觉舒服地微眯起眼。
“退烧贴。我只有这个东西,你先将就一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县里,那里更安全。”蒋锋迅速捏了捏手下柔软的肌肤,触感温泉水似的。
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在朝行雨脸上逡巡,年岁不大的少年面颊柔软眼神纯粹,他五官小巧,天生惹人怜惜,蒋锋感到自己握住的部分温热而脆弱,仿佛他一用力就能伤害到他。
蒋锋从来没见过这样少年,柔软又洁白,清澈又可爱。
“嗯呢。”他眨眨眼,睫毛尖上沾了颗水珠,声音又轻又软:“谢谢你呀,蒋锋。”
耳朵一热,蒋锋只觉手脚发麻。
他爹的,撞邪了?蒋锋咬了咬自己舌头尖,忙放开朝行雨,把人安置到房间,又自觉打地铺,睡在朝行雨床边。
朝行雨烧得迷迷糊糊,看着床下呈大字型躺着的深色轮廓,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房间里没有开灯,过一会儿,蒋锋在黑暗里“嗯”一声,很不满似的。
“我叫朝行雨,朝阳的朝。”他呼吸急促,说一句话喘小口气,补充地很费力:“你不许查我……”
他说不许。明明是个颐指气使的,蒋锋生平最讨厌的命令词,从朝行雨嘴里说出来,却无端变了味儿,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让人愿意妥协……
蒋锋很快清醒过来,自己是在犯什么贱啊?恨不得把自个儿抽地正常些!
凌晨四点半。
蒋锋枕着自己手臂,抬腕看了看手表。
朝行雨在梦中也呼吸急促,他蜷缩着身体,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无意识地贴近床边,仿佛在等待着谁去将他轻轻拥住。
“唉……”蒋锋叹口气,认命地坐起身。他人高马大,即便坐在地铺上,也要俯身垂首才能看清紧挨床边的朝行雨。
“很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蒋锋轻声问,食指拂过他汗湿的额发,沾上他的体温。
朝行雨感到他温柔的触碰,朦胧的梦里出现个熟悉的影子。他伸手,抓住蒋锋小臂,低声呢喃:“傅柏……”
“什么?”蒋锋没听清,顺着手上那道奶猫似的力气,倾身贴近他。下一刻,一双莹莹手臂便搂住蒋锋脖颈,手指轻轻握住他粗硬的发尾,不动了。
朝行雨下意识拿自己的脸颊蹭蹭他,舒服地哼哼,小脸埋在他温凉的颈窝里,就这么安家了。
蒋锋被他一系列依恋亲昵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偏偏脑门发热,心跳飞快。他保持着上半身倚在床头被人拖低,而下半身盘腿坐在地上的扭曲姿势,心中不停唾骂自己。
他还是个小孩还是个小孩他意识不清醒意识不清醒不清醒……
“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蒋锋艰难地伸手,隔着薄被去推人肩膀。朝行雨感受到这股推力,不满地翻身,整个人滑下床沿。
蒋锋慌忙伸手去接,摔在地铺上,朝行雨依旧攀着他的脖颈,小脑袋贴在他肩上,蜷起双腿乖巧地睡在他胸膛。
蒋锋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甜香,他用力闭上眼睛,忽略某个地方不可抑制起的反应,长臂捞起铺盖,把身上人严严实实捂好了。
“这是什么人间炼狱啊……”蒋锋认命地叹气。
*
朝行雨是在一片颠簸里清醒的。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摇摇晃晃的田野和一个轮廓锋利却胡子拉碴的下巴。
他们正坐在一辆铁皮三轮汽车后头。
“醒了?”
蒋锋见他睁眼,忙从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保温杯盖里倒上早准备好的青菜白粥,下意识吹了吹,才小心翼翼递到朝行雨嘴边。他一夜没睡,声音喑哑难听:“吃点东西,离县里还有段距离。”
朝行雨睁着大眼睛看他,暂时没动。
蒋锋表面镇定,实则脚趾抠地:我为什么要拿嘴给他吹粥!磨不磨叽啊!他不会嫌弃吧是不是觉得恶心了?
“……怎么不吃?”蒋锋紧张地维持表情与他对视,一直到朝行雨垂下头,小口小口就着他的手喝粥,才终于放松下来。
“为什么不坐其他车?”朝行雨被颠地全身难受,他伸伸腿,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坐在蒋锋怀里。
蒋锋往后靠,由着朝行雨起身坐到旁边,怀里这么一空,他有一瞬间恍惚。
“我来这儿坐的那辆车,用的话必须要经过村里村长的同意。”
既然敢对朝行雨出手,蒋锋不确定他和老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