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
罗果立刻睁开眼。
为了防止紧急事态的发生,游戏房的门一向不会上锁,于是行雨十分轻易推开门,小箱子还拎在手上。
他的目光在罗果身上停一瞬,又面色平静地一步步走向他们。
“你是--”
刘虹孜再次被人吵醒,几个警卫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一直到他穿上鞋赶到三楼游戏房。看热闹的男孩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刘虹孜不得不敞开嗓门,才把他们震得自动让开路来。
“虹姐,里边那个是新来的?”围在门口的男孩指了指门内,小声问。
“谁?”虹姐眼尖,几乎是立刻看见男孩们手上攥紧的几张大钞,他皱眉:“钱哪儿来的?”
男孩眼睛睁大,语气兴奋:“游戏房里飘出来的!门里还有好多,我们都是捡的外头的!”
什么鬼?虹姐面色凝重,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进去,一步过后,他停在原地,瞳孔猛地睁大--
光线昏暗的屋内,大面额的纸币铺了满屋,连同柜子和灯上都落着,床边一只坏掉的皮箱静静躺着,皮箱破损的一角沾着刺眼的红色,虹姐见过的那位客人歪斜躺在床脚,裸着身体一动不动。
罗果裹着被子坐在床边,他的面前站了个人。
“是,是谁?”虹姐伸着脖子看他。
行雨面向他,烛光下得面庞有一种朦胧的稠丽,他脚踩着一地的纸币,眼眸半拢,垂在身侧的手臂玉白光洁,他指着脚下,出声:“让果果离开,这些东西足够吗?”
让罗果走?虹姐倒吸一口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罗果当然可以走,走去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里她都不在意了,但是这个孩子……
可就千万不能放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雨历险记~
第70章 小夜莺
伸出半个身子从高处往下望的时候, 会产生自己坠落着的错觉,因为失重和对死亡的恐惧,所以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说到底,生和死就是一对深爱对方却选择分居的夫妻嘛。
“唉……真他妈无聊。”宗荣吐出烟圈, 烟头从顶楼落下, 他站起身, 半个脚掌支出顶楼边缘, 粘灰的鞋底下是渺小如蝼蚁的车流与行人,一百零九层的楼高, 却连让他皱眉都做不到。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宗荣咂嘴:“有屁放。”
他身高腿长,就算此刻穿着西装啃包子也是赏心悦目的, 又因为面相生得斯文,眼型长而微扬, 作出不耐烦的表情反倒增添几分神秘危险感。就是说话声音聒噪了些:“你们让宗岱逃了我不意外, 那小孩呢?小孩也抓不住?我真尼玛开眼了。原地呆着, 老子马上过来。”
宗荣忍不住仰头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能被手下的饭桶无语得从这儿跳下去,摔成滩烂饼子。
话说那姓行的小孩儿,哪哪都查不到他一丁点信息, 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宗岱身边似的,看着倒是挺招眼, 怎么就查不到呢……
D城华灯初上, 宗荣手揣兜,微微弓腰走在人群里,他迈步大走路快,很容易就被人撞上。
喝高的男人四十岁上下, 撞上宗荣后发酒疯,不依不挠扯着人手臂叫嚷:“出门没带眼睛啊!撞了老子……撞了老子给道歉!道歉!”
“啊?”宗荣头发扎得低,回过头来半个眼睛都在阴影里,他手仍然揣兜里,问:“刚才没听清,再说一次。”
脑子还清醒的同伴被宗荣浑身暴躁气息给吓住,立刻去拽那男人,推着他要离开。
“别拉我!操!老子赶着看夜莺别碍事!”男人胡乱比划着,脚底一滑,往宗荣方向扑倒。
宗荣侧身,在男人挣扎爬起来前一脚踩在他背上,原本不耐烦的脸上多了些兴味,漆亮的皮鞋尖隔着昂贵的布料往下压,骨头的脆响和受痛的叫喊同时响起。
同伴颤抖着往后退步,宗荣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痞笑:“夜莺,哪儿冒出来的?”
那人回答得很快,生怕挨下一脚的是自己:“莲蒂池……莲蒂池找到的……”
所谓夜莺,脱了这层好听的名儿,指的就是D城娱乐服务区里一只飞进最高的金笼子的漂亮鸟儿。
男娼而已。
巧了,宗荣本就厌恶这类人,偏还让他在心情烦躁的今晚听见这个消息,要知道距离上一只夜莺出现,已经隔了近三十年,从娘胎里算,宗荣活到现在也才二十二年,这下倒好,这么珍贵的一只小鸟,他宗荣就要去看看会怎么被那群野狼拽出笼子撕掉翅膀了。
*
“今晚听到消息赶来的人太多,大厅都快装不下了,我刚还瞟见北区那片赌场的老板坐那儿呢……”男生穿着露脐上衣,热裤下的臀紧翘,他从十一楼拿着个小望远镜往下望,表情兴奋地拍着身旁罗果的手臂:“你说要今晚展出成功,虹姐是不是就做莲蒂池的老板了?你运气还真好,碰上个宝贝,十一层住着总比第三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