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打算的时候,葛次辅理直气壮,反正他也是为国为民,但是这些心思打算就这么被人当面说出来的时候,难免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心虚。
但他是谁,是户部有名的只进不了的貔貅,这些年下来,早就修炼出了铜墙铁壁般的脸皮,再怎么心虚也不想再发出已经入了户部的那些东西。
“下官为户部多争取些收入,也是为了朝廷,为了你们各位提交上来的那些预算,又不是为了中饱私囊,陛下手上的私产多,也就目前艰难了些,完全可以不用计较这些。”
躲在门外偷听罗次辅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站了出来,他很担心葛尚书吃了这次的甜头,以后会变本加厉的更克扣他们递交的预算,或是直接让他们也像皇上那样先借钱办事,事成之后他拿好处不认债。
“葛尚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呢?陛下圣明,才会对你这么宽容,给出如此优厚的两个选择,要是他直接下旨,你们户部还不是要照做?”
“所以说,你还是赶紧见好就收吧,别惹得陛下没了耐心,不给大家留面子。”
眼看同僚都这么不支持他的想法,注定指望不上,葛尚书只能神情沮丧的回户部,开始认真考虑皇上给出的两个选择,到底选哪一个比较划算。
户部的其他官员听说这事后,虽然反应不如他们的老大那么大,但是已入户部,能让他们户部财大气粗过上几天舒心日子的收入,要分出去一大笔,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户部左侍郎率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人,圣上既已发话,这件事肯定没有可商量余地,下官认为,我们应当选择承担原州那边的花费,这样能剩下更多,比对半分划算。”
这也是葛尚书在接受不得不分一笔出去的事实后,几经盘算做出的选择,只是还没等他表态,右侍郎却提出自己的不同建议。
“大人,下官认为,我们对半分,更划算。”
感受到部内同僚纷纷投向他的目光,右侍郞难掩得意之色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大人,这次查抄回来的账物可都在我们手上,这样一来,怎么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圣上家大业大,肯定不会跟我们计较那些小细节。”
葛尚书脸色一变,态度严肃的训斥道。
“顾侍郞,我们共事多年,你应该知道,老夫为官向来坦荡,既然无法说服圣上改变主意,就会按照圣上的要求做,绝对不会弄虚做假。”
右侍郎再顾不上卖关子,赶紧解释道。
“大人请放心,下官绝以不敢起欺君罔上的心思,下官的意思是说,这次查抄回来的家产多,分很多种类,我们完全可以先根据部里的情况,多留下一下户部紧缺的财产,例如现银、粮食等。”
“那些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的东西,例如那些衣料、各种珠宝器物、房产、庄子,都可以按照市价折给陛下,这样一来,也就不存在我们弄虚做假的嫌疑。”
黑,这位的心是真黑!
听到这位这建议,众人不约而同的生出这一想法,却又不约而同的表示附和,左侍郎也放下平日里的争斗,积极表态道。
“对,那些奴仆,也完全可以按照市价折算给圣上,这件事,我们要尽快办好,早些落实下来,将账目都分清楚,圣上看了肯定满意。”
彻底入了他们户部账的钱物,才是真正属于他们户部的,当然是宜早不宜迟。
户部这边达成共识时,安常煦正跟他祖母讲起他给葛次辅的两个选择。
“……这些家伙占便宜没够的嘴脸,真是太难看了,这就相当于是投资做生意,明明是我投的本钱,现在大赚特赚了以后,他们竟然想要将赚的钱全都拿走,连我的本钱都不给,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起这些,安常煦就觉得气难平,当了这个皇帝,他算是切身体会到人类的多面性,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么无耻的事,堂堂一位户部尚书,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开这个口。
讲律法不成,又试图跟他卖惨,殊不知他从小就经常为了钱的事跟他祖母,或是跟李常欣斗智斗勇,早就练出一身谈交易的时候心硬如铁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被对方的三言两语给绕进去。
“你要换个角度想想,就没这么生气了,不管他的言行有多么不靠谱,这葛尚书好在够直白够坦荡,光明正大的想要让户部独吞这些钱物,要是换那种心思不正,狡猾些的,给你弄……”
说到这里,陈凤琪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没有跟他约定,若是对半分的话,该怎么分吧?”
“没有。”
安常煦本来还没明白过来,回答过后,他才迅速反应过来,意识到他祖母话中的未尽之意。
“反正我也不想落个侵占抄家物资的名声,他们只要将我出的本钱还我就行,这个选择对他们也更有利,就算他们选了对半分,应该也不敢用假账蒙骗我吧?”
陈凤琪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
“以葛尚书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