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兰山寺的案件暂时还没有进展,咱们的人手要不要暂时......”枭边说着边打量司正卿的表情,只见他左手撑着下颌,目光透过半开的雕花窗落在天际一片偶然路过的绵软云朵上,枭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唤回司正卿神游在外的思绪:“主子?”
司正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撤离人手,等他们觉得风头过去,狐狸尾巴一定藏不住。”
“是。”
“叁娘那边早年训练了一批女暗卫,让她们打扮清丽些,多在城中走动。”
枭却是面露难色:“可我妹妹......”
“啪。”
司正卿丢下刚刚拿起的信件站起身,他锐利的目光看去,像匕首出鞘时的寒芒,让一向胆大活泼的枭都不敢与其对视。
“叁娘手下的女子都极为优秀,阿言更是其中翘楚。怎么,你对她没信心?”
“有。”枭怎么会怀疑自家妹子的能力,只是那帮人极其恶毒狡诈,作为兄长,又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己唯一的亲人呢,“主子,我这不是......”
“我也有妹妹,你的心情我自然清楚。”礼礼可比阿言要闹腾得多,司正卿没少担惊受怕,“但你可记得,当初你们从西北大营同我一起回朗京,我说了什么?”
当年司正卿在西北军营靠一手百步穿杨的弓法多次洞穿敌方首领心脏,因此一路受赏,得了个“疾羽将军”的名号。品级虽比不上大将军,但手下精锐也有近千,枭、鹰等人都是当时司正卿军中的将士。
大嫣身处资源丰富的要地,因此兵力充足,实力雄厚,多年来也只是有些不要命的小国来犯,算得上和平祥和。于是当司正卿知晓家师病重后,未多做考虑便从西北军赶回朗京。
“怎么会忘记啊?当初我们哥几个参军都是为着保家卫国,周遭小国被我们教训一番后哪敢再犯。西北军突然清闲下来,实在不习惯。”枭脸上泛起怀念的神色来:“您说刑部尚书卧病在床,各地官员滥用刑法却因无人掌事乱作一团。”
——外忧虽除,内患猖獗。
——我们的战场已经不在西北。
那年说这话时的司正卿远远眺望着朗京所在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京都中突起的混乱与动荡。
“为了大嫣,我们哥几个不就跟您回来了?阿言可是我的妹妹......她应该也有同样的心情吧。”枭叹了口气,往事历历在目:“我当时是真没想到城内会乱成那样,官府随随便便捉人下狱,大牢都放不下。”
“更不用提街上男女说一句话就要被捉走,进城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枭说着拍了拍胸脯,似乎还心有余悸:“现在有您坐镇,那些歪曲律法滥用职权的混蛋总算安分,不过大人......这男女关系的条例,是不是本身就有些太严......”
“枭。”
司正卿不知何时走到枭的身边,用眼神阻止他未完的话。
“......”
枭只好十分夸张地合上嘴,门外急切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有谁直接将门扉推开:“阿兄!嫂子呢?”
“......”
司正卿无声地看了枭一眼,后者一脸哂笑地捂住嘴向门口挪动步子,随后飞快翻上屋顶逃了。
“她还不是。”
“哎呀,很快就是了!”司礼礼直接扒上自家兄长的肩头,在书房里环视一圈,将每个角落都看得仔仔细细,试图想找到宋云:“嫂子那般英勇,还救了铃铛,我要好好谢她!”
司正卿冷漠地将司礼礼拉开,坐回桌前行云流水般地落笔写信:“她不在。”
“阿兄!嫂子肯定受了惊吓,你怎么不让她多歇歇再走,我还没来道谢呢!”
“她不像你只会哭鼻子,道谢也不必了。”司正卿头也不抬,直接忽视扁着嘴委屈巴巴的妹妹:“隼。”
“主子,在。”
“带她回家,别让她乱跑。”
“是。”
“阿兄!”司礼礼准备做最后的挣扎,扑到桌前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那你什么时候带嫂子来找我?”
“......”
宋云的那些行为看似主动,却不像是对自己有什么其他情感,司正卿第一次觉得这般头疼,索性信也不回了,毛笔被丢在一边,孤零零地滚下桌:“回去。”
“哼,我猜你是出师不利吧!要说还是我们女孩子最懂女孩子了!”
“?”
司正卿抬起一边入鬓的剑眉,眸中浮上并不常见的好奇之色,似乎在示意司礼礼继续讲。
“讨她欢心懂不懂?她喜欢什么就送她什么咯!”
司正卿犯了难。
“你不会连嫂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吧?”
司礼礼这回趾高气昂起来,将两人间的话语权握在手里,喋喋不休:“拿不准就送首饰裙子,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
“嗯。”
“要多说些甜言蜜语,但是也不能太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