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边走边整理衣服和头发,她这副样子,让任何人看见都说不清楚。她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猛往肚子里灌,寒冰一样的水灌下去,江璟倒抽一口冷气。
晏随对她不尊敬她可以忍受,但刚才那样的羞辱,她要怎么办……想到明天早晨就会见到那张脸,江璟的心就抽痛。她觉得自己好脏,于是用厨房的纸倒了水浸湿了擦拭胸前的皮肤,冷水泡过的纸又冰又糙,她的嘴皮不断地发抖,擦着擦着,低头看见胸前红了一大片,她也分不清是自己下手太重了,还是那个禽兽留下的痕迹。
她把纸扔掉,捂住胸口,慢慢靠着冰箱蹲下,看向二楼主卧室的方向,门果然开了,有灯光渗出来。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他的丈夫,晏丛德。
晏丛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璟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死死拢住了身前的衣服,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晏丛德寻声走过去,看见她一个人蹲在那里哭,可怜至极,忙疾步走过去,低声询问:“小璟,哭什么?”
江璟抬头看他,神色哀伤:“先生……”
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晏丛德看着心疼得很,赶紧想上去搂她,没想到江璟更快一步,起身搂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自己怀里。
“是不是做噩梦了,跑下来干什么,有事怎么不叫我?”
面对丈夫的关切,江璟却对自己的遭遇难以启齿,她只能拽着他的衣领,轻轻说:“……嗯,做噩梦了,不想吵醒你,下来喝口水。”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去,你浑身怎么这么凉,下来多久了……”晏丛德是个温柔的丈夫,担心娇妻的身体,扶着她回了卧室,一路上絮絮叨叨不断。这几天他光顾着儿子,差点疏忽了江璟,他有错。
晏随出来找烟灰缸,没想到站在二楼角落里看到这一出好戏,现在他算是明白他的小妈有什么好手段了。女人的眼泪,有时候杀伤力大到可以让一个男人为她拼命,这点怜惜算得了什么。
晏丛德好不容易把江璟哄得情绪安稳了些,躺下安静了许久,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江璟的声音: “先生,晏随很讨厌我,他……他羞辱我……”
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敢说这番话的。
晏丛德转过身,“他是不是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他这小子脾气很差,我明天说他,你也算他的长辈,我会让他尊敬你。”
“好,谢谢先生。”江璟并没有感到安慰,晏丛德说完后她就深深地后悔了,她想了那么久,还是说错了话。
第二天早上江璟又洗了一遍澡,晏丛德随口问她原因,她编了个谎言,说昨晚不小心把果汁撒到了腿上,晏丛德毫无怀疑。
五一放假这几天晏丛德和几个老朋友有小聚,白天不会在家,他担心这种饭局会让江璟尴尬,就留她在家好好休息。自己用过早饭便坐车走了。
晏随和昨天说的一样,没有吃早饭,日上叁竿了才下楼,江璟在花园里隔着玻璃远远看见他进了厨房,和阿姨有说有笑,差点把手中的娇嫩的花枝碾断。
昨天的事发生以后,江璟彻底断了要和继子保持和睦关系的想法,她现在求的,是他们彼此不理,当陌生人最好。
可是晏随和她的想法恰恰相反,他偏爱往她身边凑。看见美人小妈在花园里赏花,他就忍不住要端着咖啡跟出去。
江璟见他过来,慌不择路,转头要走。
晏随叫住她:“小妈早上好啊,今天天气还不错,小妈觉得呢?”
江璟一个字也不想回他,但是旁边有培花的花匠,还有在一旁督工的管家,她悄悄捏紧拳头,闭了闭眼,费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挺好的。”
“嗯,要来一杯咖啡吗,我刚煮的,很不错。”
他的语气充满了青年人的朝气,落在此刻江璟的耳朵中,都是讽刺。为什么要跟她说话呢,是还没羞辱够吗。
“不用了,谢谢。”
她拢上了自己的外套,避开他,往反方向走,走到一个亭子才停下来,坐下,呆滞地看着一边繁密的灌木丛。灌木丛上点缀着漂亮的花朵,江璟却没心思欣赏,她只是盯着,放空自己。
什么样的人能做了坏事还心安理得,只有变态会这样吧。
“小妈有什么心事吗?”
阴魂不散。
现下四周没人,江璟眼神和语气中都里充满了防备:“你干什么。”
“当然是来和小妈说说话,免得小妈什么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我爸会心疼。”
“不用你假情假意。”
晏随不解地皱皱眉头:“我做了什么事得罪小妈了吗,你怎么跟我说话夹枪带棒的。”
“昨天你……你明知故问。”
“昨天怎么了?”
晏随仰着头,作回忆状,苦思好一阵,也得不到答案,无辜道:“昨天小妈不是说不生气吗,怎么说话不算数,还和我计较。”
他的语气带着迷茫和探究,江璟的思绪乱了,难道晏随不记得了……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