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
重珉死死的盯着天边的金光,璞玉瞬间被祭出,黑色的长风破空向那道金光席卷而去。
掌刑者竟是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语气冰冷恼怒,隐隐雷鸣威胁般骤响:天罚岂因汝等肆意改变。
天门已开,九重宫启
他受了九十道!
你们为何不停!为何只劈我六十道!
他那时该多痛!
他那时该多痛!
重珉大声的嘶吼着,天道运势却已成定数,乌云终究是散了去,金色的穹顶开始一点一点的覆住栖梧岭的萧瑟,流光顺着阴冷的岩壁一点一点的飞舞着上升。
诸天祥瑞,纷沓阖璤。
重珉的眼泪飘成金光飞扬,双膝着地,颓废的跪在白衣仙人的身侧,似乎连触碰一下那人都不敢,只虚虚的护着他,眸底猩红。
吾候尔已有万年。
清透的声音从穹顶正中传出,上古神祗静静的坐于业火红莲之上。眉目间悲悯的看着座下二人。
重珉依旧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听到声响却是终于划过了一丝情绪。
顿了许久,才缓缓的掀开唇角,声线凛冽嘶哑,却终是不情不愿的加上了一分的尊敬祖师。
这一声祖师,若是为尔怀中的仙人,吾当承受不起。
祖师脸色未变,磅礴的灵力自结印的右手挥散下来,重珉强行融入白翎心脉里的内丹竟是被吸了出来,辗转回眸,又是沉入了他自己的识海。
重珉正要发作,就看见鎏金的雾气顺着两人相握的手臂一点一点的窜进白衣仙人的体内。
重珉惊异的看着那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恢复,竟比他心头血的功效还要好上两分。
果然!果然应该早些带他来这九重天!祖师创造了他,必定能够救活他!
重珉想着,连骨子里最后一丝桀骜的蔑视都收了回去,压抑着自己眸间的狂喜,虔诚的跪拜着神祗。
只是没等他的额头接触地板,却是被一股温和而强大力量阻止住了,清透的声音又再次的响彻在耳边:
白翎本为我座下仙鹤头顶上的一尾红羽,十万年前做应劫之人踏入凡尘。今劫数已受,自当身归洪荒。
大限将至,吾今日将他体内的纷杂之气皆消,尔今日前来,吾将其长明灯交于尔,灯在人在,灯灭人亡。吾儿慈悲。
金光席卷,透亮的灯芯于雾气中微弱的亮起,重珉的心脏却一点一点的下沉了下去,抬眸冷冰冰的盯着坐上的神祗,一字一顿,几乎要将那话揉碎了咽下去般的说道:
你说什么?
什么叫大限将至,什么叫灯在人在,灯灭人亡!
我将内丹给了师尊,只要我的内丹能够再生,我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换给他,他怎么会大限将至!
最后四个字重珉说的咬牙切齿,威压骤然逼了上来,眸中再不见分毫的卑微,只压迫性的死死盯着业火红莲上坐着的人。
那座上的神祗却也不恼,依旧是慈悲悯人之色,梵音骤起: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仙界有劫,吾潜白翎于苦难中普度世人,予其无垢浊心。无怒害心。
白翎于一切有情。起利益安乐。慈悲喜舍平等。今大业已成,尔留不长久,必将身随吾去,神归八荒,菏泽万物。
放屁!
重珉骤然怒喝了一声,全身的戾气直直朝着坐上的人刺去,黑剑划破金光,却是穿过那人的身体隐了开来。
不过是一个虚影,你也敢咒他死!你凭什么!你口口声声点化仙鹤,于苦难之中普度众人。
你对仙鹤慈悲过吗,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应劫之人,就轻而易举的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你们和我渊临有何不同!我师尊做错了什么!非要替这三界之人承受你们的业障!
九重天之人,也不过如此。
重珉狠戾的冷笑了一声,千百倍的攻击化作利剑四面八方的刺向红莲,心里的疼却是连眼眶都红着猩色了起来。
师尊一生信奉尊者,从来都是良善悲悯的样子。
却被他信奉的人却从一开始就已经草率的结束了他的生命。
既然是应劫,那三界的劫,凭什么要用师尊一个人的血肉之躯来应!
重珉心里的戾气一瞬间滋长了开来,顷刻间,又是千万股黑色的毒气直直的朝着下界迅飞而去。
是不是,别人应了劫,他身上的劫就会还回来。暴戾的声响阴惨惨的炸裂在九重宫阙。怒意登时彻底没了依托。
九重天之人要杀他,那他便杀了九重天之人!
九重天的人负他,他便替他负尽天下之人!
瘟疫,□□,苦难,民不聊生,三界苦难自此而使。
那人没有丝毫要躲的样子,只坐在座上怜悯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