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小玩意。
朱今辞嗓音彻底嘶哑,听起来平白多了一分杀气,贺凉被吓了一跳,再抬头时发现朱今辞脸色只是白了些,同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好像刚才的戾气只是他的错觉。
于是定神道:陛下,若是您喜欢玩只需做隐蔽些便可,不会招致祸患,镇国公府才从叛国的罪孽中洗脱出来,朝中势力都还未曾笼络,只消找一个替死鬼,说镇国公府两位被奸.人下了毒,不会有人敢质疑。
他还没说完,忽然听见朱今辞沙哑的笑声,笑声呜咽在嗓子眼里,阴森的可怕,贺凉骤然闭上了嘴。
我爱他的啊。
你怎么不信呢
贺凉被一句爱惊住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朱今辞睁大的眼睛,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着眼泪。
没关系
您们都不信也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我给他赔罪,我让他一样的羞辱我。
朱今辞竟红着眼笑了出来,眉宇间是锥心刺骨的痛处。
贺凉心惊,来不及想其中关窍,就看见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陛下,承乾殿走火了,林大人林大人还在里面。
嗡的一声在脑海中炸响,朱今辞胸口好像被重锤了一下,一口腥甜涌了上来,被他咬紧的牙冠逼在喉咙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瞬间疯了般的嘶吼起来: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被困在里面,你敢欺君!
陛下,奴才所言千真万确
小太监被吓得磕磕绊绊,还没说完,新帝就一脚踹开他跑了出去。
天色暗了下来,东边的火光不知道烧了多久,满空的红絮被吹着飘,连禁城都被沾上了一层暖意。
一定是谁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他伤成那样,连路都走不动,怎么可能有力气放火。
歌儿最怕疼了,他断不会用这么不果断的法子寻死。
说不定歌儿已经找到了,他就在承乾殿门口等着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
朱今辞心脏重重的跳着,腮边的软肉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甚至连呼吸也顾不得了,只朝着承乾殿疯了一样的跑。
陛下,见过陛下。
见到朱今辞来的人都赶紧放下手中的水跪了下去,朱今辞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林弦歌的身影,张了几次口,声音嘶哑抖动的几乎发不出来。
林大人呢?
是不是他嫌这里烟大,去了别的殿里。
底下的人皆是一怔,胡凛听到消息赶来的,看新帝如今这副模样像是被魇住了,艰难道:陛下,林大人的门是锁的,药油就是从里阁浇起来
不可能!
朱今辞的怒吼从未如此惊恐过,近乎崩溃的撕心裂肺。
废物!
话还没说完,朱今辞就猛地转身朝火光冲天的殿内跑了去。
横梁被烧的顷时碎了下来,朱今辞衣袍上瞬间染了火。
紧跟而来的贺凉吓得心都跳出来了,劈手从一个太监手里夺过来一盆向朱今辞泼去。
架着他不许他进门。
朱今辞回头就是一巴掌扇在贺凉的脸上,另半截横梁咔嚓一声断了下来,贺凉拼尽全力的护在朱今辞的身上。
皮肉烧焦的气味骤然而起,贺凉脸色惨白,忍无可忍的喊到:陛下!林大人死了!
这火烧了不止半个时辰!
您进去就是在送死!
你胡说什么!
连你也敢欺君!
朱今辞勃然大怒,他像是没有看见贺凉鲜血淋漓的后背,喉结拼命的上下滚动着,仿佛最坚硬的盔甲被人硬生生撬开,露出苍白脆弱的内里。
歌儿,歌儿,我来救你。
等着我,阿辞来来救你。
朱今辞眼眶通红,近乎语无伦次的哀求着,贺凉还想拦他,被身上的伤牵扯住,一步都爬不动。
朱今辞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在里殿疯了般的寻找,火星子落在身上,不过半时,前胸后背就已经被灼烧的流出血来,腥稠浓重的向下滴。
没人劝的住新帝,太监进来了一趟又一趟浇水,他早就分不清自己脸上流下的是血还是泪,从一堆灼烧着的黑灰之上胡乱的翻找着。手被烫的不成样子。
胡凛究竟是看不下去了。
他是见过朱今辞曾经在朱成寅手下受了什么苦的,现如今,终于不必仰人鼻息,林弦歌已经身死,若是朱今辞出了什么事情,又从何处给他找可救之人!
陛下!
林大人早就烧成了灰!您就看在林大人曾经给您续经脉的份上!您现在的身体是林大人给的啊!您不要再糟蹋自己了,林大人在天之灵如何看的过去!
朱今辞正在翻搅中的动作猛然一顿,倏的抬头,喉咙里的血好像都被火灼烧干了,磕在牙齿上,簌簌的泛着寒气。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撒了一把沙子,重重的嘶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