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谭跃这次,居然拒绝了。
“不了,”谭跃说,“你自己一个人睡吧。我要先走了。”
向思尧不明白谭跃这是什么意思,思索片刻,他想了出来:“不会影响我考试的,我现在状态特别好。”
谭跃笑了起来,他隔着那条围巾,摸着脖子的某个地方,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受影响,但我会。”
为了防止发生某些意外,比如让向思尧明天出现根本不能去考试的情况,就还是别住在一个房间里了。
虽然如此,向思尧这天晚上还是遭遇了另外一些意外,差点就没睡着。
在他洗漱完毕之后,又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向思尧受到今天那个骚扰短信的影响,对这种不熟悉的号码深恶痛绝,甚至产生的ptsd。偏偏刚挂断又打过来,连续几次,向思尧烦不胜烦,决定接起来骂一通再拉黑。
“喂,你干嘛呢,有完没完啊。”向思尧抱着这样的想法接电话,态度自然不会有多好。
“喂,小向吗?”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有些耳熟。
向思尧想了一下:“徐笛?”
“对啊,听说你要法考了,我专门找倪虹要了你的电话,祝你考试一帆风顺,选的全对!”徐笛分外热情。
“谢谢你,不过我这次考试考的是主观题,没有选择。”向思尧说。
“不重要!”徐笛不在乎这些细节,“我说,你要不然把免提打开吧。”
“你想干什么?”向思尧有几分警惕,并没有按徐笛的要求办。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很快,听筒里就传来了如泣如诉、哀怨凄绝的《沧海一声笑》笛子版。吹得感情十分丰沛,除了《沧海一声笑》不该如此哀怨跑调之外,好像毛病也不算特别大。
“我用这首曲子来祝你考试顺利!”徐笛说,“还有庆祝你的脱口秀段子在网上转发破万,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我爸是程临。”
“我已经想开了,是又怎么样,红最重要。这个包袱等以后再抖,我们先干一票大的,就算红了被揭穿,也不亏的嘛!你又没付出什么成本,不管怎么样都是赚了。有句话你听过没有,过把瘾就死!”徐笛似乎又拿起了笛子,“来,听听这首歌的意境,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向思尧此刻无比希望有个邪教徒来骚扰他,哪怕继承程临的遗志也行。
好消息也是有的,甚至是最重要的,第二天的考试意外的顺利。虽然的确达不到徐笛所祝福的那句选的全对,但一路答题下来,也算是比较顺畅。
考试的结果又要再等上一个多月才能出来,向思尧决定不再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也不想再想正在潜逃中的程临,降下车窗,他往外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市的霓虹灯飞速远去,最终变成模糊的色块。
黄昏的风吹过他发梢,擦在脸上有点轻微的痒。
“谭跃,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虽然只是一趟散心的旅行,但向思尧还是想问问去处。
“我家。”谭跃说,“我爸妈一直催,说我太久没回去了。”
“……这不太好吧。”向思尧并没有做好这个直接见谭跃父母的准备,可惜已经上了高速公路,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
“是不太好,”谭跃表示赞同,“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但车没有停下来,向思尧终于发现,谭跃实在有那么一点无赖的基因。
“怎么不坐飞机或者高铁?”向思尧问,“你这样一直开车也太累了。”
他自己也没拿驾驶证,不能帮谭跃替换着开。
“飞机高铁这种密闭空间,还不能马上刹车。”谭跃说,“万一突然信息素紊乱,会出大事的。我已经很多年没坐过了,再远也是自己开车。”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那么一丝的怅然,又被向思尧无限扩大化,顿时觉得谭跃这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甚至让向思尧原谅了谭跃的擅自行动。
下了绕城高速,来往车辆变得稀疏。晚霞残余的最后一点光芒,勾勒出群山延绵起伏的青灰色轮廓。叫不上名字的鸟群从山与天之间飞过,转眼消失不见。傍晚的微风透过没关紧的窗户掠过他的脸,清冽又温柔。
向思尧突然觉得放松,犹豫着要不要对谭跃说些什么,又在温暖的风里模模糊糊有了睡意
“到了。”谭跃说。
向思尧睁开眼,发现车窗已经被升上去了。
车停在一座庭院门前,空气湿润清爽,向思尧打了个喷嚏。
庭前栽着几丛翠竹,朱红木桥落满绿叶。
细碎白石铺成小路,路灯被雕刻成小石亭模样,在夜里散发着淡黄色的光,照亮桥下池水。粼粼波光下,十几尾锦鲤自在游动。
向思尧站在原地,没搞清楚状况:“你不是说去你家吗?”
他的想象里,谭跃的家应该是在田埂或者水车边。一片红色塑料棚下,一群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