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心里“哎哟”一声:鹿会,你这支箭射早了!这个不是正经头目!正经的那个,我还没把他诱出来呢!这一来,他更不会轻易露头了!
或孙虑对何天口出“死人”二字,于鹿会,辱及主君,一时按耐不住,可是,唉,可惜!
心说,孙虑你也是的,两造的大头目正在交涉,你一个小瘪三,插啥嘴呢?还“废话”——董猛的级别,比你高一大截,你跟中常侍、武安侯说话,就这个口吻?太没礼貌了吧?就介么想立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把自己给噎死了吧?
董猛一声怒喝,“上!”
何天一扬手,“且慢!”
董猛立即,“且住!”
何天朗朗说道,“董君!诛杨、除楚,你我到底有同事之谊、香火之情!我有良言相告,盼你见听!”
“你……良言?”
“不错!”略一顿,“皇后待你不薄,你要为她着想!”
“你啥意思?……我对皇后,忠心耿耿!”
“群竖已陷皇后于绝境!你不能同他们做一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废太子,冒天下之大不韪也!皇后为群竖所惑,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大变在即!你真对皇后忠心耿耿的话,就应该谏她速复太子,以弥大祸!”
“你!……你说什么废话?”
“董君!皇后只要复太子位,我打保证,太子必宽宏大量,不念旧恶,非但继续母事皇后,对诸贾、诸郭,也不会追究报复!你作为皇后亲信,亦身家可保!”
“你!……”
“不然的话,大变一起,就算皇后可以偏居冷宫,了此余生,你同诸贾、诸郭,却是必定三族不保了!”
董猛再也忍耐不住,戟指大骂,“何云鹤,我一番好意,你却不知好歹!既如此,给我上!一个都不要留!”
既然“戟指”,就要露头,而何天说这一大篇废话,除了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这一瞬!
他低低喝一声,“鹿会!”
话音未落,箭已离弦!直奔董猛面门!
眼见避无可避,何天正暗喜得计,董猛身边,突然伸出一个手盾,“铮”的一声,羽箭插在手盾上,不住颤动。
靠!对方果然有高手!
董猛已缩了回去,一叠声的怒吼,“上!上!一个活口不留!一个活口不留!”
进攻者并无队形,当先二人,一取邓简,一取李秀。
这也算是本能——一个矮小老翁,一个一看就是穿了男装的美貌少女,最中间那个手持长枪的呢,却是人高马大,威风凛凛。
邓简、李秀背向何天,他只觉眼前左右同时一花,也没咋看清邓、李师弟如何动作,便听两声惨呼,两个进攻者的刀剑都掉在地上,都用左手捏着血淋淋的右小臂,连连后退。
虽“没咋看清”,但大致上,邓、李师弟都是踏前一步,出剑之后,立即后退复位。
他不由想起邓简讲述的邓展和曹丕那场著名的比武,邓、曹三交,曹剑三中邓臂,邓、李师弟这第一剑,不就是魏文皇帝最擅长的“急属”吗?“短刺”辅以“足利”,倏乎纵横,锐不可当!
邓展还真是谦虚好学呀,把对手的好处也学到手了?
于是轻喝一声彩,“好!”
“好”字刚刚出口,弓弦再响,紧跟着冲上来的两人,一右眼中箭,一左胸中箭!
距离太近,对于鹿会来说,简直不必瞄准,随便一箭,皆可中要害,只要一个“快”字就好了!
连折四人,攻势顿挫,后头的人,明显犹豫了。
就在这时,攻方队伍中无声无息飞出一条弧形寒光,却不是直奔守方,而是飞向东壁,堪堪接近东壁,突然右折,“呜”一声怪响,窜了过来!
这一手,连邓简都没有想到,卫景首当其冲,举剑去格,但出其不意,慢了半拍,没有格到,寒光滑过卫景左颈侧,鲜血喷溅!
寒光余势不衰,直扑鹿会!
鹿会不能闪避,他一让开,这道寒光就会飞向李秀,彼时李秀面朝敌人,转身格挡也好、闪避也好,都赶不及了!
鹿会腰刀在鞘,拔刀也赶不及了!
无可奈何,亦无暇思索,只能拿弓去格,“嚓”的一下,弓弦已断!
寒光在弓背上一碰,就要回转,邓简一声怒喝,出剑往半空一挑、一搅,对方人群中隐约“哎哟”一声,一条非革非丝的黑线被扯了出来。
“怆啷”一声,寒光掉在地上。
何天看时——
靠!这其实是一件飞来器!两头尖锐,两边开刃,栓一条极细的黑线。
虽然将这件奇形兵刃夺了下来,但己方的损失,太惨重了!
卫景的颈动脉被割断,鲜血狂喷,内圈的几个人,除了太子怪叫一声后再无反应,何、江、郭、蒋四个,将卫景拖了进来,拼了命的按堵伤口,却怎样也止不住血喷,眼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