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无法想象的荒诞摆在面前时,人不一定会首先感到绝望。
有股冷意从四周刺刺破她的表皮,无孔不入地钻进五脏六腑。安尚乐的手还如同叁分钟前那样放在金属把手上,她木偶一样站在木门前一动不动。她忘记如何呼吸,鼻腔和颈部的收缩感愈来愈强烈,直到身后的人的手掌掐上她的下颔。
闷热的气流涌入肺部。
但安尚乐仿佛置身冰窖。
紧接着是翻涌的呕吐感,安尚乐的大脑胀痛,令人反胃的呻吟喘息却没有停止。它们化成锯齿尖刀,从头部狠猛砍下,嗡嗡地锯上四肢。那把刀,刃部布满尖刺,砍穿她的头骨、搅烂她的脑子,然后不停往下,不停地往下。
她的血从断面疯狂奔逃出身体,肠子和其他脏器一起被剁成肉泥。
咚咚咚。
咚、咚、咚。
好恶心。
是两个野兽在里面交媾么?两个只知肉欲的兽?
她被身后的人困在两臂之间,从他口鼻喷洒的热气流连于颈侧,他几乎要贴上安尚乐的身体,是隔岸观火的鬼,他说:「你看,姐姐。」
「里面,」他左手的食指抵住门口,眼眸弯起似野狐,「有父亲,有儿子。」
他从喉咙压出几声低沉谙哑的笑,「有你的林时和,有想干我的林书学。」
怎么有这样引人发笑的事呢?父与子的性交?
「你一直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安尚乐的喘息忽的重了许多,她动作僵硬的侧头看他。一张如此陌生的脸,在暗色中透出她不曾见过的疯狂与笑。他的手指悠闲地攀上安尚乐的脸,轻抚滑到下颔。
她被迫往后仰起,一对绝望的眼睛与一双含笑的眸子相对。
他低头,额前的头发打下阴影。他轻声说道:「我知道啊。姐姐,我一直想让你离他远点。」安尚乐的眼睑被晕上一层薄薄的水珠,他说,「你好喜欢他,为了他骗我。」
安商乐松开手,将她的耳朵按在木门上。她想挣扎,林时和压抑喘叫的声音被隔上一层薄纱,通过这扇门狠狠地撕开她的耳朵。安尚乐的心跳剧烈如鼓擂,她的掌心泌出汗液,横在胸腹的呕吐感愈发明显。
安商乐要让她无比清楚地听到父子是如何交媾的,他要让安尚乐时刻记得。
要一辈子都记得。
他脑内的弦几乎要断开,但还不够,那四肢扭曲的非人之物叫嚣着。
于是安商乐说:「一月二十七号,你说,林时和带着什么想和你做呢?」
那个旖旎的夜晚,吻上她身体的唇曾为自己的父亲发出淫秽的低喊,林时和面色潮红地姗姗来迟。他带着什么来抚摸安尚乐的身体呢?安商乐站在楼梯处看着,林时和在他眼中成了一件盛满林书学精液的容器。
那容器却不知恬耻地靠近她,用一个肮脏发臭的身体去触碰她。
安商乐无比好奇地问:
林时和,你不恶心吗?
安商乐同样真诚地说:
啊,是啊。但你不行,林时和。
掐进他手臂中的指甲彻底松了力道,安尚乐的声音气流一般,她垂眸哀求他:「商仔,放手好不好?」
安尚乐颤抖地抬起两掌盖住五官,她的指节不住地用力弯曲似要折断,有水从指间的缝隙流出。她说:「商仔,我不要待在这了。我们走好不好?」
「我们走求你了,我们快点走」
极乐中的两只兽仍在登向顶峰,它叫喊、它高潮,它那无比令人作呕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破出门板,它俯身于安尚乐的耳道前那么不知廉耻、肆意妄为地哼吟。
她所有的想法都被赶出脑子,只剩一片混沌而朦胧的世界。
安尚乐恍惚地被牵走,被推上出租车的后座,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她的脸颊被吹刮地发疼,安尚乐却一动不动。她应该去问他,有许多问题都该问他。但安尚乐想不起来,回荡在周遭的只有那声音。
她应该问安商乐,只有如今的时机恰到好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什么都会告诉安尚乐。
她被拉进酒店,被一张被热水烫过的毛巾盖上。热气侵入她的眼眶,挤压她的泪腺,于是安尚乐再一次抱着白色的毛巾哭起来。
安商乐坐在另一张床上对着她,他的心绪在哭声中逐渐平稳,那个险些破壳而出的东西又安静地蜗居在角落里。他好似没有察觉到下臂五个血渍已经干涸的破口,只耐心地等着。
有道沙哑的声音问他:「为什么告诉我?」
答者站起身,双手捧起她的脸,安商乐说:「姐姐,你要怪的是做错的人。」他放缓音调,哄孩子一般说,「不是我让林时和做那种事。」
「你怪我没早点告诉你吗?我得怎么开口呢?」安商乐拿开她脸上的遮挡物,拇指轻柔擦过有些浮肿发红的眼睛,他轻笑道,「你都为了他骗我,我不把证据摆在你眼前,不是变成一个坏弟弟了么?」
安商乐替她按揉了眼角一会后将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