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梦里是什么?
要杀了他的女人,在耳边喋喋不休谈论狗与人性交的男人,肉体相迭的男人和女人。
他又做梦了。
那个男人成了他,女人成了他的姐姐。但这梦又有些不同,没有自然而顺从的交合,她脸上也不是羞怯与红晕,他浮在上方看着这场梦。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是么?他想,反抗和抵触多么强烈,便意味着将会多么顺利?
那么,他又问自己,相反的是哪一个梦?
是如今这个梦么?
他看着,男人站在女人身后,手掌贴上她的后颈,指腹点过喉口。女人的身体是僵直的,脸色有些发白,大抵是被冲出飘散的血臭给熏得难受。她的手被握住了,满是汗水的凉。男人将女人牵进客厅,她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倒在楼梯的软软的白羊的尸体,女人才猛地震颤,手开始挣扎扭动。?ǎjǐǎοsんц.?ο?(zajiaoshu.)
「商、商仔——!」女人叫他,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他看见男人扭过头,女人在他的瞳孔里见到止不住发抖的自己,「你你」
男人伸手触到她的颊边,他直直望着她,「姐姐,你冷吗?」
男人贴近她,捕捉到相似的眼睛里沉淀翻滚的惧怕,他垂下眼睑。忽然另一个糟糕的梦出现在他眼前,那里昏黑一片,四处都晃动着扭曲的景物。他伸手想抓握住不远处女人的手腕,低垂的五官被发影遮盖。他挪动眼珠,往上,是衣物的下摆;往上,是紧绷的下颔和抿直的唇。
他的头有点发胀,眼角突突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沉重。他再往上看,是一张压着眉头,双眸嫌恶地眯起,是一张有呕吐的冲动的脸。
不
别这么看他——
他张唇吐息,急速抓向她的手被狠狠拍开,啪的一声,以及留在手背的辣痛麻钝和一道红晕。该死的梦却没有停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再也听不到那个爱称,她不会让一个下流恶心的东西待在身边。他捂住脸庞,热气一遍遍灼烧指缝,不对,不要。
只有他不能靠近安尚乐。除了他谁都可以。
林时和死了,那么以后呢?还会有多少个林时和?一个?两个?叁个?无数个林时和。他趴扶在马桶边缘上吐出的秽物,从划破的皮里流出的脏黑已经彻底暴露在安尚乐面前,他还能够被接纳么?
他的脚下是一滩烂泥,无论怎么挣扎想要脱出都有四只手牢牢禁锢住他的脚。越是动作越是下沉,两条不散的鬼缠绕他,无法摆脱。没人必须救他,所以安尚乐不必把他拽出,那么就走吧,走得远远的。
无尽的梦。
交媾,血,女人,男人,孩子。
在热潮涌遍全身,第一次梦见那场景的夜晚,他似乎又被抽回去,无法控制的情绪充斥大脑,拨乱神经。活人在手下死去时的跳动温顺的灼烫冒出掌心,微小热烫的火顺着骨头与血肉烧往头颅。女人被床单制成的绳子绞着、扯动着,虚伪的头在数年中总是高高地扬起,找遍所有借口洗脱应有的罪恶。一向扬着不知悔改的头——
扯呀,拉啊,终于要断了。
只需要一根能勒死人的绳子,不可思议,道德与无辜都没能令其弯折的头,只需要一根绳子,它向他忏悔了,低下了。一根绳子——毫无生气的死物,让女人生出悔恨,死去的身躯奉上悔意。一根人最看不起的、不高尚又粗陋简单的——
绳子。
一把刀,或好几把刀。让哀唱不幸又为其着迷的虚荣死了。一头畜生廉耻皆无,悔过只浮于表面,但只要一把利器放出老畜生的儿子的血,它就发自心底地哀痛了。曾是生者的人做不到,廉耻伦理也做不到。只需要一把刀,畜生竟然有了人性,然后他杀了畜生。
已不想死的人,想奔赴去拥起自称有罪却只站在一旁看着的儿子的身体,被插进脖子的刀,堵住鼻腔呛进喉咙的水制止了。
他对男人说:为什么儿子不阻止我呢?
他又说:儿子真的毫无恨意吗?
在听到他刻意的喊叫后走出房间的儿子,下了楼梯。看见对他承诺的父亲想要强暴嫉妒不已的人,看着那人拿出刀却没有出言提醒,看着父亲被切断下体、刺入喉咙也不曾阻止。
为什么不阻止?
又为什么要阻止呢?
他在上空看着那晚的梦
男人略为粗糙的指腹从女人的侧腰滑向腹部,食指轻轻按点上她的脐眼。环抱住身前人的手臂传来忽的一颤,有软热的舌面扫过耳廓与耳垂,弯曲一卷便裹入口内。身前人僵直一瞬,些微麻痒的诡感即刻席卷。
温热柔软的皮肤那样真实,他埋头在颈侧深深吸气,又探出舌尖去舔舐吻咬那处的肉。响于耳边的哼气叫唤,随着他手抚上肋骨凹陷的中部,向上到平坦的胸脯而升高。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的手臂收紧,似乎要把人挤入自己的肚内。
几乎相同的梦,他闭眼去吻,闯入女人合起的两瓣唇肉,刮过门齿。果然她不肯松开牙齿,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