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蒲家奴是阿骨打的同族堂兄弟。
此人能文能武,作战非常悍勇,之前的激战中经常全身十几处受伤依然死战不退,除了过人的耐力,这个年代这样的受伤居然没有落下什么残疾,也算是运气好的爆表。
准确的说,大部分活下来的金军都有老天爷给的好运气,历史上他们进攻居庸关的时候居庸关守军还遭到了山体滑坡的打击,可以说在赌国运方面,他们真的是没怕过谁。
但现在,蒲家奴要被迫以失败者的身份去见赵枢,希望能开诚布公给他好好谈谈,争取解除现在四面受敌的局面。
宋军在赵枢的假仁假义政策下居然深得民心,他们不断前进,后勤根基稳固。
金军不断后退,还要提防不知道从哪飞来的暗箭。
这云州算是待不下去了。
蒲家奴带着希尹来到宋军军中时,宋军的先锋耶律大石刚打通了和蔚州的联系,蔚州为数不多的金军被迫投降,宋军阵中欢声雷动,满头白发的宗泽跟已经蓄起长发的耶律大石有说有笑,都是满面红光。
蒲家奴非常郁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希尹将自己的身份汇报给二人。
听说来的是一个勃极烈,宗泽不敢怠慢,赶紧带路去见赵枢。
而耶律大石手下的士兵则分站两列,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女真猛将,看得蒲家奴心里阵阵发毛。
这些契丹人……
真是可恶啊。
听说来了个勃极烈,正捏着一封书信的赵枢有点吃惊。
他赶紧冲宗泽道:
“宗老,快给我一拳。”
“啊?”宗泽惊呆了。
“没时间解释了,快点动手。”
“哦……”
宗泽捏起拳头,颤颤抖抖地照着赵枢的胸口用力一拳,打的赵枢痛苦地捂紧胸口,眼泪滚滚而下,看得出是非常痛苦。
“大王,臣有罪,臣有罪……”宗泽赶紧下拜。
赵枢摆摆手,缓步回到座中,低声道:
“打得好,快把蒲家奴请进来。”
蒲家奴和希尹进入帐中,只见赵枢弓着腰坐在圈椅中,一手按着胸口,双目含泪,不禁有些诧异。
赵枢见两人进来,将手上的书信放到一边,惨然道:
“两位来了。
别拘束,别客气,快请坐吧。”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看起来也不像是伪装。
蒲家奴的心中怦怦直跳,心道莫不是宋军的后方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是,那可是太好了。
赵枢抹了一把眼泪,听希尹介绍了蒲家奴的身份,缓缓颔首,又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蒲家奴的粗糙的手掌。
“我谨代表大宋和我个人,表达对贵国百姓和诸位完颜宗族的慰问。
发生此事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我提议我们罢兵十日,以示哀思。”
蒲家奴听得一头雾水,希尹倒是随即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难道……我国皇帝陛下……”
“不错。”赵枢沉重地点点头,展开手上的书信,“我接到了大哥挞懒送来的紧急书信,说七日前贵国皇帝陛下病逝,哎……本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
蒲家奴和希尹虽然知道阿骨打的身体一直不好,可乍闻噩耗,两人都是眼前一黑。
待验证了挞懒的笔迹之后,蒲家奴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陛下啊!”
对女真人来说,阿骨打就像神明一样。
辽人当时对女真欺压太甚,经常去女真各部抢掠,号称“打女真”,耶律延禧这种甚至逼迫各族的族长在自己的宴会上跳舞,不从的人甚至有生命危险。
尽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尽管女真各部之中也有斗争。
但他们始终对阿骨打极其信服,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愿意接受此人的领导。
赵枢刚接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又惊又喜。
他最担心的就是宗翰说服了阿骨打,率领女真主力南下跟自己拼命。
那他十有八九打不过,也只能先退回去防守。
可挞懒居然派人给他送来急信报丧,请求两国罢兵,赵枢开心地都要飞起来,连哭都不会装,只能让宗泽给自己一拳。
蒲家奴嚎啕大哭,几次哭的昏了过去,希尹虽然也很悲伤,可看着蒲家奴的模样还是非常无语。
大哥我们是来谈判的啊。
谈判的啊!
蒲家奴从白天哭到半夜,身上的老伤发作,直接昏死过去。
赵枢赶紧叫人把他送去休息,很无辜地冲希尹道:
“都看好了啊,不管本王的事啊,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希尹苦笑道:
“我族人人尊奉陛下……是,是先皇,这也是常事。
勃极烈太过悲伤,在大王的面前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