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什么?不怕开车还是不怕死?
节骨点还能因为什么?
也没忘记你的声音。
南北方的小年不是同一天,小年北在前,付悉就是在这一天登门拜访的。
付悉提着礼品进了大厅,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中年夫妻身后如同霜打的茄子的潘瑜,表情空了一刹那,很快把视线挪到前面的潘家父母身上,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付悉。”
潘妈妈在后头叫住她:“你别去,让阿姨去开门。”
我没删你的电话。
所以当她出院两天后,接到署名为接吻狂魔的电话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所以不用怀疑,我会认不出你。
楼上房间里半躺的事件中心主人公,一手拿iPad,一手拿手机,iPad屏幕上放映的是公司去年联合策划出品的节目。韩皓祺也投资了这个项目,播出后热度攀升,关注度前所未有的高,对他们公司也有水涨船高的效果,拉来了不少业务。
她和付悉最后一次接吻在她们分手那个早上,她主动的,在酒店民宿床上一场抵死纠缠炙热床事后,潘瑜爬过去勾住付悉接了很长时间的吻。
潘瑜经过客厅时往里头看了一眼,付悉面色如常,看不出被刁难的痕迹;她爸她妈也面不改色,没有恶色也没有怒气。
潘瑜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付悉说上一句话,她既觉得憋屈又压抑。因为付悉的紧张,她也陷入了担忧不安的境地。
十点四十,潘瑜坐不住了,想借下楼喝水这个理由趁机打探一下情况。她一下楼,还没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客厅里就安静了。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就是她妈妈,付悉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坐姿有些拘谨,讲话却是条理清晰,不急不缓,眼神也很坚定。
出院后许多人送来了关切和祝福,这里面唯独没有付悉的消息,谈不上失落或是伤心,自从分手她执意留下付悉的联系方式没删,她就早知道留下也不过是个念想,付悉对这件事很认真,一旦分手就不会跟她藕断丝连,就算她单方面留下联系方式,另一端也只是不会回头的单向剪头。
可能是看她在这碍事,潘爸潘妈把潘瑜打发上楼,两夫妇与付悉在客厅聊了大半个小时。把楼上的潘瑜急得坐立不安,在房间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备注是她最早改的名称,后来就一直没改。没想到后来成了一个讽刺。
潘爸爸坚毅的眼神带刺,鹰隼般盯了他一阵,从鼻腔里“哼”一声,算是回应。
潘妈妈没丈夫那么古板,笑着答应了,请付悉去客厅坐着聊天,只有垂着的右手一直紧紧抓着潘瑜,不让她走过去。
“嗯……我知道。”
不过还好,她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来思考回想。
潘瑜几乎带着半年前那个清晨的余韵接通电话,沉默了一阵,听到自己有些陌生的嗓音对电话里的人说:“喂?”
潘妈妈态度十分强硬,走过去硬是把她塞到了她和潘老爷子身后。
对面的人大约也茫然无措,卡了一拍才低声回:“潘瑜,我是付悉。”
潘瑜那句话让潘家人都有些后怕,“以前怕,现在好像不怕了。”
潘瑜偶尔从手机里抬起眼睛看看iPad,漠然且无声地旁观视频里的热闹和激烈。
潘寰也不是傻子,多少猜得到一点潘瑜现在的心理,包括她突然开始尝试芹菜这种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只怕也是因为那一年多被某个人影响的吧。
那天早上潘瑜早早就醒了,换了衣服卷好头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化了个精致到指甲盖的妆,收拾齐整坐在楼下候着。
潘瑜也很奇怪自己只是看了两眼竟然看到了这么多细节。
看到深夜,凌晨二点,潘瑜犯困了,她才依依不舍地关了界面,掀开被子躺进去闭目养神。
潘瑜脚步猛地停住,神情有些急切:“……妈!”
听筒里沙沙的噪音经由电流的传导传到她耳边,像是付悉的呼吸吐在她耳畔一般让她头脑发热。付悉温柔醇厚的嗓音缓慢地包裹着他惯有的平淡语气,说了一些让她瞳孔放大神经短路无法思考的话,挂了电话后她就全忘了。
付悉按门铃的时候,潘爸潘妈正站在客厅和饭厅之间那个台阶交谈,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听到门铃声,潘瑜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窜起来小碎步往门口走。
潘瑜吸了吸鼻子,抬眸去看付悉,恰好跟付悉视线对上了,那一瞬间潘瑜像是触电了一般下意识偏开头,没敢再转回去。
今天付悉打扮得很正式,没再穿他平时很爱穿的T恤卫衣等休闲服,而是换了身稍微严谨一点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是红色的,白衬衫最上面那一粒扣子没扣,露出一截颈部肌肤,还有微微突出的喉结。发型看得出来是特意打理过,剪短又长长了的深色头发接近黑色,大约是没有再补色,看上去是本来的发色,梳成偏分,喷过发胶也手动抓过,层次感和蓬松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