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晚臣崩溃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裴和光走到他身边将人扶住,目光掠过谢长安等人藏身之处,谢长安等人呼吸一紧,谁知他的目光并未停留,而是对房晚臣道:“不必惊慌,很快你就会慢慢习惯的。”
苍穹之下,一叶飞舟倏然划过长空,只余灵石燃烧的七彩流光。
——
兑府辛州,暗域。
黑压压的人群将停悬于空的高台团团包围,风雨欲来。
宁不为话音落下,便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沉默过后,便是如潮水般的诘问与指责。
自从五百年宁家倒下,屈居其下的无时宗终于再次跃居十宗门八世家榜首,五百年过去,早已如当年的宁氏般一家独大,偏偏褚临渊处事圆滑滴水不漏,又执掌崇正盟数百年,鲜少留人把柄。
但无时宗的师叔祖站在宁家余孽,魔头宁不为这边,简直就是给他们递上来的刀子。
褚峻此话一出,沈溪便暗道不好,赶忙看向师尊褚临渊。
谁知褚临渊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反而越过褚峻和宁不为,目光一直落在端坐高台的明桑身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静与坚定。
“没想到景和太尊竟是这样的人……”
“荒唐!真是荒唐!这成何体统!”
“太尊一定是被宁不为胁迫控制了,太尊的为人绝不会做出此等、此等——唉!”
“你们都被褚峻的表象骗了,我听闻他原本修的是杀戮道,本就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当年拙之真人都奈何不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几个徒弟被杀……呵,想想也知道褚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宁不为这魔头混在一处实属正常。”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信问问几位年纪大的老祖,这些他们都知道……”
“真没想到景和太尊竟然是这种人,太让人失望了!”
青丹宗跟来的几个弟子目光紧张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步清低声道:“师兄,我们——”
即墨鸿彩对她摇了摇头,传音道:“静观其变,报恩也不是现在这种时候。”
宗鎏宗盛一起点头。
寒烟门首席弟子寒无咎听见众人附和,饶有趣味道:“景和太尊真面目原来如此绝色,我那几个炉鼎可远不及他万分之一,啧。”
周围听见的人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
“你的修为也不及他万分之一。”旁边站着的卫清泉翻了个白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可说不准,卫长老难道没听过,龙困前滩遭虾戏?”寒无咎笑得格外阴沉。
卫雪松面无表情道:“弓背大虾,确实很适合你。”
寒无咎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旁边的谢江南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谢问时拦下。
“姐,这个姓寒的着实恶心。”谢江南不忿道。
谢问时摇了摇头,传音给他,“我察觉到了乾坤布的气息。”
谢江南心虚片刻道:“之前长安缠着我,我就答应借给他让他玩两天。”
“简直是胡闹。”谢问时皱起眉,目光扫视周围一圈,“乾坤布就在附近。”
谢江南顿时心都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寒烟门门主寒霜笑道:“此等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景和太尊可别是被他迷惑着了道啊。”
王滨冷笑,“大家都看到了吧,褚峻为虎作伥正邪不辨,即便他修为高深,只要我们联手,未必不能一战!”
合欢宗宗主卿眠发出一声嗤笑,“人家两个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被你们说得如此严重。”
“呵,确实不如你们合欢宗随便。”寒霜反唇相讥。
“寒门主,你莫不是想切磋一番?”卿眠凉凉看向他,“就是不知道尊夫人乐不乐意。”
“你——”
“褚宗主,此事着实荒唐!”谢知昂面上带着失望与愤怒,义正严辞道:“你们无时宗难道也站在魔头那边吗?”
焦点瞬间落在了褚临渊身上,崇正盟诸人表情各异,有部分——或者说大部分都在看好戏,而后准备站在道德制高点诘问。
褚临渊终于将目光从明桑身上收回来,不等他开口回答,另一道淡漠的声音便先他出声。
“早在七百年前我便被拙之逐出师门,无时宗宗门录早已除名。”褚峻面不改色道:“我亦早以天道立誓,自己所作所为与无时宗毫无关系。”
莫说崇正盟诸人一脸懵,就连无时宗众弟子都被他们师叔祖这话说得一愣。
沈溪大袖一挥将无时宗宗门录甩在了众人面前,里面的名字飞速闪过,但这速度对修士来说并不算快,一炷香过后,褚峻被朱笔划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人顿时无言以对。
“那为何……”一直沉默不语的妄海宗宗主裴瑜天出声道:“之前无时宗大肆操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