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娃米宝跟着丰谷出门。
丰谷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即便面对的是同龄人,他也有些内向。
于是这会儿他就埋头直走,出门后拐个弯,只需走两三步,就到了宋家。
大娃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了,可看着这间没改变多少的房子,他脑袋中竟然出现了几个片段。
比如说看到墙角的那块巨大石头,他脑袋中就浮现出他坐在石头上,而奶奶站在一旁给他喂饭的场景。
还有房间木头门上的几道痕迹,那是姐姐用可以画的石头画出来的。
窗台子上的五个小石头,是小妹捡的。
他还隐隐约约记得小妹跑到河边捡石头,捡得满身都是水,回来后就被爹娘按着双双打了一顿。
丰谷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他想走开,可奶奶又是让他跟着他们一块儿玩。
米宝看到他有些紧张,于是笑笑问:“丰谷你十四岁是不?那比我们小一岁。”
丰谷点点头。
“你还在读书没?”
丰谷又点点头。他奶说人就得读书,只有靠读书才能走出这个村子,走出这一重重的大山。
“读多少了呢?”大娃突然问。
丰谷依旧没啥表情,僵硬站着道:“读初一。”
米宝好奇:“村里有中学吗?”
丰谷摇摇头:“没有,小学都没有。公社有小学,中学都在县城。”
他难得说出这么一大长串的话。
米宝两人点点头,心想那他从读书时可能就得寄宿,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每天走路去。
确实是,丰谷打从小学便寄宿。等去年上中学,他娘让他到她那里住时也给拒绝了,依旧是住到学校去。
米宝正引导着他说话时,宋禾和小妹也推门走了进来。
姑姑估摸着是想问李婶子逃荒路上那些事儿,还有爹娘去世前的一些事儿。
她们怕宋禾两姐妹听了伤心,干脆把两人都支了出来。
宋禾细细看了一眼这座房子。
房子没人住破败得很快,即使有李婶子勤勤打理,可房子依旧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这让宋禾想起一种说法,说是老房子也是有生命的。有人住着就有人气,没人住着便会破败得很快。
明明院子里和房间里都挺干净的,可房子就给人感觉着像是迟暮老人一般。
她脑袋中记忆最多,印象最深的还是荷花过生日的时候,一家子人坐在饭桌上对着她笑。
又是红烧肉,又是蒸鸡蛋,即使是大娃闹着想吃,奶奶都不肯让他先吃,必须得等荷花动口了其他人才能吃。
这是荷花记忆里最美好的事情。
她受一家人爱护,活得无忧无虑。
宋禾轻轻叹声气,从房间内出来,拐到房子的后方。
房子后头是菜地,菜地上已经长满野草,不过现在野草枯了,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再后头,就是一座山。
小妹也跟到了宋禾身边,看着山蠢蠢欲动,忍不住看了宋禾一眼。
宋禾无语:“去吧,这种季节山上哪还有什么东西?”
小妹自从住到县城后,就很喜欢往山上跑。可县城周围可没啥山,她就每次去公社,或者回李家村时爱往山上去。
原因是去年她跟着钱老师浅学了一点生物的内容,便开始对生物感兴趣了。
小妹嘻嘻笑,她跑过去后大娃和米宝也跟了过去。丰谷原地犹豫一会儿,想到奶奶的话,最终还是跟在他们后头。
大冷天的宋禾没跟着他们一块去,照样在房间里转悠。
等她转悠到荷花生前所住的房间时,不禁被墙角下的一个小瓶子吸引了目光。
“哎?”
宋禾突然蹲下身,脑袋中迅速回忆出这个瓶子的作用。
这个小瓶子其实就是装水的瓶子,平时荷花装水喝的。
而且这瓶子竟然还是隔壁的小兴叔烧出来的,当时他听老童生提了几次烧瓷技术,还真就给烧出来了。
主要是这个地方烧制汝瓷所需要的资源极为丰富,老童生说的各种土,恰巧红棉县附近或多或少都有。宋家庄找不到的原料,小兴叔就去其他地方找。
前边许多次都烧得烂,没一个是好的。
可断断续续烧了大半年后,他还真就烧出了完整的瓷器!
只是村里当时的队长真不是个好的,连村民们上山多砍两根柴都不许,说是山上一草一木都不准拿。
像小兴哥这么把山坡挖出一个坑来,更是被他批评教育,不准小兴哥往后再去挖土。
这个队长因为当得不称职,还有些贪污的原因,所以被抓了。他被抓了后媳妇在村里待不下去,只好带着孩子跑回娘家。
前两年老父母也已经去世,几个兄弟把父母埋了后照样在村子里夹着尾巴做人。
宋禾回想往事,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