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
宋禾站在陆清淮面前问:“这件是米宝给我做的,好几个月前做的了,但我最近胖了些,会不会有点儿不大合身?”
陆清淮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不错不错,很好看。”
他是真这么觉得的,陆清淮审美和当下人绝大部分人的审美一样,不爱红装爱武装,都认为绿色的便军服才是最好看的。
宋禾觉得问他也白问,还是得等天亮了问问小妹。
她把人按下:“睡吧睡吧,我自个儿等会儿出门吃早饭去。”
陆清淮突然拉住她,压抑着笑:“你不怕在外头遇到危险了?前两天喊你到国营饭店吃饭时,你不是说怕吃了拉肚子吗不去吗?”
宋禾默默瞟他一眼:“天天的你怎么这么多事儿,睡觉吧你。”
说完,帮他把被子一盖,然后关灯出门。
她这个人就奇怪得很,在这天没有到来之前她心慌得不行,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
可到了这天,反倒看开了,爱咋地咋地吧。
怕嘴巴留气味,宋禾就到外头吃了一顿味道不大的早餐,又打包三份早餐回到家中。
等她回去时,天空已亮,胡同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热乎乎的包子油条带回来,把小妹馋得刷牙时间都比往常短了。
今天陆清淮休息,吃过早饭后,小妹和纪思华又得去学校,她和陆清淮则是在家里等着,宋禾得等到七点半的时候再出发。
快到七点半时,宋禾喝口水,又上了趟厕所,然后照照镜子说:“走吧。”
陆清淮骑上自行车,宋禾坐在后座上,两人朝着目标地点而去。
大会堂门口今天颇有些热闹,宋禾下车后深呼吸一口气,冲着陆清淮挥手后转身离开。
今天是什么会议?是表彰大会。
这一刻,宋禾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年代后,辛勤工作了十几年,一切都很值得。
会场守着许多记者,他们都在寻找合适的人进行采访。
宋禾经过审核后进入其中,立即听到“咔嚓”一声,是有人拍了一张照片。
他突然跑了过来,有些兴奋道:“哎,同志您好,您是来自源阳市平和县吗?”
宋禾惊讶朝他看过去,点了点头。
这位记者笑笑说:“我十年前曾经去平和县采访过一次合唱大会,当时好像见过你。”
他说是说“好像”,但心中十分肯定。
在那场采访中,他拍了一张照片,也正是这张照片才让他被调到首都。
那张照片上的主人公就是这位女同志,他甚至还记得这位女同志叫宋禾。
宋禾惊喜说:“是吗,同志你好,我叫宋禾。”
这位记者也笑笑说:“宋同志你好,我叫钟洋。”
说完,他趁着这个机会就对宋禾来了一番采访。新闻敏感度让他下意识抓住这个机会,他觉得这次采访将会特别精彩。
时间渐渐推移,会场门前越来越热闹。
日出东方,红旗招展。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在这一刻相聚一堂,接受同一份的荣誉与肯定。
他们有医生、教师、畜牧员、工厂工人,有各行各业的工作人员,他们年龄不一样,民族不一样,家庭背景不一样。
但此刻,他们又都一样。
都是这个国家中,最值得尊敬的人。
早晨九点半,会议准时开始。
会议场内寂静无声,紧接着就是掌声如雷鸣,震彻天和地。
宋禾心突然静了,她在这一刻注意力高度集中,脑袋中仿佛再无杂念。
与此同时,门外钟洋在飞快赶稿。
他很兴奋,他觉得宋禾的人生太有戏剧性了,自己这篇稿子出来,没准能占个头版。
“……宋禾十四岁时便带着三个弟妹逃荒,十五岁时踏入幼师行业,成为一名乡村幼师……”
“只有初中学历的她从不放弃学习,她认为幼师是终生学习的行业,要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
“十多年的辛酸唯有她自己能知,可她从不抱怨,凭借优秀的专业知识和教学方法,从李家村幼儿园进入河西公社幼儿园。”
“宋禾说,河西公社幼儿园是她专业成熟时期,也是各种教学方法的实验期。在这个小小幼儿园中,她走出一条适合当下的,适合广大农村幼儿的科学教学之路……”
钟洋唰唰写得飞快,他灵感迸发,压根无法顾及细枝末节的措辞,只能趁着这股劲儿把刚刚采访内容全部写出来。
他洋洋洒洒写下几千字,会议堂内也正举行到颁奖典礼。
宋禾和许多人一块儿上台,眼眶不自觉红了,对着面前的镜头露出个笑容来。
她是幸运的吗?
不是,她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从繁荣富强的年代,来到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她并不幸运。
宋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