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您太厉害了,真是大家风范!如果我把您改过的戏,拿给龙虎班的师傅们看,他们一定也会佩服的!”叶龄仙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咋咋呼呼,台风不正,像什么样子!”秦奶奶又想拿藤条了。
这天结束的时候,秦奶奶突然正襟危坐,严肃地吩咐叶龄仙:“ 我改过的戏,你们随便用。但是,龄仙,你听着,如果你认我这个老师,就不准在外人面前提我秦婵君一个字。否则以后,你别再来东山,我也不会再教你!”
“为什么?”叶龄仙想不通,“秦老师,您戏唱得这么好,过去一定还有很多戏迷,在盼着想听您的戏。为什么不能让大家知道呢?”
秦婵君肩头一震,看着镜子中白发风霜、形容枯槁的自己,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昔日繁华,不过大梦一场……”
最终,她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叶龄仙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叶龄仙满腹心事。但她还没到家,就被王支书请到了大队办,说是大队来了一位贵人。
“马师傅?您怎么来了?”
叶龄仙看到马金水,又惊又喜。
“叫什么马师傅,这可是咱红丰公社文化宣传队的队长!别拿队长不当干部。”毕竟是上级派过来的,王支书接待他们时,那叫一个客气。
叶龄仙没这方面的毛病,干脆直接问,“难道咱们龙虎班,又开始搭台唱戏了?”
马金水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其它大队的农忙也都过去了,终于有时间搭班了。咱们这次宣传的主题是‘庆丰收’。公社排了场新戏,正式演出定在上旬,需要各位师傅提前三、五天在人民剧场集合,统一排练。当然,排练这几天公社会给大伙发补助,就是不知道,小叶师傅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叶知青参加公社的戏班,为我们老树湾大队争光,这是大好事儿,还能有啥问题?”王知书抢着回答。
叶龄仙:“……”那啥拍得过于明显了支书。
马金水也擦了把汗,这就是他打着公社的旗号,亲自去各个大队要人的原因。他这个宣传队长,并没有什么实权,每年能把戏班组好,就谢天谢地了。
排戏唱戏还有补助,叶龄仙就更加愿意去了。
可她又感到为难,提前去公社排戏,相当于去外地出差,排戏加演出,至少要去一个星期。
她和程殊墨自从结婚后,从来没有分开得这么久过。
晚上,叶龄仙回到家里,程殊墨已经做好了馍菜汤三件套。
他拉叶龄仙去洗手,掰开她的手心,上面干干净净,不禁欣慰道,“不错,看来你今天没有挨藤条。”
叶龄仙瞪他:“什么话,你还盼着我挨打呀?”
玩笑只轻松了一时。吃饭的时候,叶龄仙抢着干活,给程殊墨的饭盛得又稠又满,还还把最大块的鸡蛋、腊肉都夹给他,她最后甚至还抢着洗碗。
洗碗池边,程殊墨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说吧,仙女儿同志,今天,你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第30章 排戏
有时候吧, 叶龄仙觉得,她嫁给程殊墨,简直就是嫁给肚子里的蛔虫。
小心思藏不住, 叶龄仙只好把马师傅请她去公社唱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其它倒没什么,就是这次出门的时间有点长,因为要排练, 可能要在公社住一星期左右……”叶龄仙越说声音越小。
程殊墨缓缓放开她的腰,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行啊叶龄仙,你心虚什么,还真觉得我娶了你, 就离不开你了是吧?”
叶龄仙急忙拉住他,“不是的, 程大哥,其实……是我离不开你!”
就硬肉麻,但为了唱戏, 面子嘛, 有时候真的可以放一放。
程殊墨顿住,语气还是凉, “离不开我?你都答应别人了,现在才回家跟我、你的丈夫说?”他重点强调“丈夫”两个字。
叶龄仙装傻, “那怎么办呢?要不,我跟戏班请个假, 回绝了。就说这次不去了, 因为我爱人太紧张我, 不让我出大队?”
程殊墨气得想咬她, “真当我是老封建、不支持妻子事业的独-裁丈夫啊!”
叶龄仙扑嗤一笑,“不不不,程大哥,你最好了,我要是能把戏唱好,绝对离不开你的支持!”
“少拍马屁。”程殊墨把她拉开,继续洗起碗,“具体说说,什么时候出发,怎么解决住宿,还有……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是同意她出差的意思了。
这人,嘴上不情不愿,心里还是很关心的嘛。当然,叶龄仙不能表现出来,大男子主义奇奇怪怪的自尊心,偶尔也该被适当照顾。
所以,夫妻俩提前透支了一夜法式仪式之后,第二天,程殊墨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出二八大杠,骑着送她去了红丰公社。
他先安排叶龄仙在招待所住下,然后和她一起去人民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