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薏安也不是个傻的,她处处忍让,处处讨巧也没有换来想要的安逸生活,既是如此就别怪她狠心。
既已入末路,万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道理。
但她也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她敢跳车,敢威胁哥哥,那都是早已拿稳周烨的底线。
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哥哥心里只要她好,那万事安,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但他没想过,没有他的生活,自己又怎会好呢?
如果自己不逼他,他永远不会再进一步。
至此,周烨再也不敢提让周薏安回去的事情,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先过着。
头几天的时候周薏安还装作意志消沉的样子,甚至噩梦不断,倒也不全是演,也是实实在在的有些被吓到了。
跳下去的一瞬间要说没有害怕那必然是假的,只是当她看见周烨那张仓皇失措的脸时,她就知道自己赌赢了。既有得必有失,她敢赌那就没想过退路。
因为她这几日夜夜梦魇,周烨便夜夜陪她睡。每当她惊醒的生活,周烨也会立马醒来,将她搂过去,让她靠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轻拍她后背哄着她,嘴里还念着:“安安不要害怕,哥哥在呢,哥哥永远在。”
听闻鱼惊石有防小孩惊吓、驱凶避邪的作用,一向不信鬼神的周烨弄来一块打磨好的鱼惊石,第二天就破孔穿绳给妹妹戴在手腕上。
又听说舟岛有位中医,针灸非常好,治失眠头痛夜惊醒很有用,周烨连忙托人打听,准备带周薏安去试试。
他的腿不能开车,周薏安又没有驾照,所以出行只能靠打车。问诊的地方是在这位中医家里,与他们的住处一南一北,过去要走绕海干线跨越整个岛。
从上车开始周烨就紧紧拉着妹妹的手,一直没撒开过,这样子倒说不准被吓到的是谁了。
下车付钱的时候司机看见他们这样,调侃地说:“热恋期吧?感情真好。”还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周烨有些尴尬,司机嗓门大,门外的周薏安肯定听见了。
他刚准备反驳,已经下车的周薏安就催他赶紧进去。他只能咽下嘴里的话,笑笑以作回应。
一进院子他们就闻到浓郁的药草味,十几个小罐子摆在院子里正翻着咕噜煮药。走进诊室,墙上挂着锦旗和穴位图,一旁站的都是排队的人,据说还有专程坐飞机来的,大清早就排着了。
好在他们来得时间巧,没等太久就轮到了。
不过这中医确实神,周薏安本以为会像寻常一样要切脉看诊,所以一去就将胳膊放在垫枕上。
没成想这位中医根本就不用把脉,而是让她张开手掌,抓着她的手看纹路,边看边报出她的病症:“睡眠不好,睡不熟容易惊醒,还有些偏头疼,手脚冰凉,脾胃也不怎么好……”
条条状状都能对上,周薏安心底本来还有点疑虑,现在也全消了。
“那她这种症状要扎针灸调养吗?主要是夜夜惊醒睡不好。”周烨站在她身边问。
“先不扎针了,喝几副药调调看。”中医边开方子边回答。“是在这里熬还是你们带回去熬。”
“在这熬吧。”
“行,那过叁个小时来取药。我先开了五天的量,喝完再看看。”
周薏安看完就忙起身拉着哥哥坐到小凳子上,抽出他的手给医生看:“麻烦您也看看他。”
周烨想拒绝但手还被妹妹摁着。
结果就变成了本应该扎针的周薏安被开了几副中药,倒是陪同来看病的周烨被妹妹影拉着让中医“看看”他的伤腿和手。
“看看”的后果就成了周烨全身赤裸趴在病床上等着扎针。
周薏安看到医生拿出一排银针,撕开包装后抽出放在两指夹着。细长的银针冒着尖光,令人不寒而栗。
“周烨,你害怕吗?”周薏安隔着帘子问。大概是因为受到出租车司机话的影响,周薏安对周烨直呼其名。
“……”周烨沉默,害不害怕都被妹妹赶鸭子上架了。
“怕什么啊,又不疼。”中医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一边身上消毒一边游针,动作快而准。
倒真的不怎么疼,周烨刚准备抬头和妹妹说话,颈椎就被拍了一下。
“趴好别动。”医生将他抬起的头按下去,“我要下针了。”
“嘶。”针走到胳膊时候周烨没忍住。
“通则不痛,不通则通。”医生头也没抬继续走针。
等到全身扎完周烨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怕疼,主要是不知道下一针什么时候扎下来、扎在哪,所以很紧张。
中医将周烨腿上的针通上电流一边调试一边问他:“有感觉吗?”
“有。”
又将电流加大:“疼吗?”
“不疼。”周烨感觉到自己的腿上滚过一阵微弱的电流,有点酥酥麻麻的。
“好了,给你腿上放一个艾灸包,要是烫就告诉我。”中医弄好后拉开窗帘走出去,对着坐着的周薏安说:“他要扎2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