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但是后来经过一系列的盘查与自证，他才不可置信的放下手机，脑海中不停回忆对话的点点细节，甚至一度维持不住自己常年不变的严肃神情。

    他的儿子，死了？

    他优秀到每每让他心生自豪的孩子，为了救人付出了生命？

    厉川大张着嘴哑口无言，许久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去接儿子回家。

    他用力的捶打着轮椅，却始终站不起身，更移动不了半分。

    他愣住了，随后便是一道惨烈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再不顾任何，佝偻下腰，崩溃嘶吼。

    厉川！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一直躲在楼梯暗处观察丈夫的龚丽芸连忙上前拦住他，虽然疑惑于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他情绪如此崩溃，但此刻厉川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为什么不要这样？你说，你说啊！他绝望的盯着龚丽芸貌美的容颜，一字一句痛入骨髓的道：长钧，死了。

    什么？

    龚丽芸震惊的松开手臂，难以置信昨天还在嘲讽自己的儿子今天便离开了人世。

    许久后，她静下心语带哀求道：他出事了，你才更不能有事。

    我是他的母亲不假，但我更在乎你的安危，厉川。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们去接他回来吧，厉川。

    别让他一个人呆着。

    厉川红着眼睛深深凝视着龚丽芸，以往让他无法自拔，心生悸动的容颜此刻仿佛失去了他曾不断追求的光芒。

    他道：走吧。

    ＊

    厉长钧葬礼那日。

    来参加的人不多，基本是一些亲友，因为厉川始终不同意大办。

    那日的晴空一片蔚蓝，满园的白鸽漫山遍野的飞翔，处处弥漫着安宁惬意的气息。

    他将厉长钧葬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并决定自己死后也会来这里陪伴儿子。

    厉川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步入死亡的后尘。

    他虽然悲切，但面对世事如此，他并不责怪厉长钧为救人而死，只希望在九泉之下厉长钧能多等他一会，然后父子同行。

    可在那之前，他得先收拾完幕后的仇人，因为唐氏的那堆烂摊子连带害了厉长钧一事，他不会忘记。

    即使唐明泽已经大发雷霆收拾出不少连带势力，可那远远还不够。

    他要的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厉川决绝的看向眼前的墓碑，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孤独的躺在地下，便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他强作冷静道：父亲这辈子没要求过你什么，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再等等，等我一起，长钧。

    一旁的龚丽芸撇开头，不敢去看那座冰冷的墓碑。这些天她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厉川身边，既担忧丈夫的身体又要处理事务，人憔悴多了。

    她对自己过往的行为感到了极度的后悔，因为厉长钧终归是她的儿子。

    她不是不爱厉长钧，只是没那么爱罢了。

    可失去了他，又有失去厉川的可能，她无法接受。

    厉川，如果你也死了，那我就陪你一起。

    你丢不下我的。

    正好去和长钧道个歉。

    她惨淡的冷笑道。

    争强好胜了二十几年，也是时候放下了。

    ＊

    唐曦在离开医院之前留下了一捧玫瑰，当做是给病房的装饰。

    谢澜拾起一朵轻抚，有些遗憾的低声道：谢谢你，曦曦。

    但是，终归要说再见了。

    他将厉长钧赠与自己的遗产分为两份，一份归还给厉氏，一份则以长钧的名义捐赠出去。

    而谢澜自己的私人财产，加上唐明泽先前给他的股份则全部转赠给唐曦。

    这些工作需要繁琐的过程，因此在他完成后时间已经临近厉长钧的葬礼日期了。

    只不过他最终没有前去，他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长钧的家人感到不适，而且他也不想夹杂在人群中一同为爱人送别。

    他只想和厉长钧再独处一会。

    因此赶着黎明时分，他独自踏上墓园，默默守了一天后，最终才趁着夜色离去。

    临走之时，谢澜回望遍布绿林的群山，久久不愿离去。

    我怎么会放你一人离开。

    谢澜轻轻呢喃道：如果还有机会，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变得不再是自己，我也要留下你。

    他其实，看得见厉长钧眼中的诀别之意。

    但他不懂他为何要离开。

    他以为厉长钧是爱他的，可如今看来，也仅仅只是一些喜欢罢了。

    ＊

    拂晓之际，在潮起潮落的雾海边。

    谢澜重新回到当初那个礁石之上，静静等待日出的到来。

    只是这次他没有了爱人的陪同，一切都失去了意味。

    美好瑰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