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应家能走到被陛下忌惮的一幕,哪怕有再大的谦卑恭敬之心,却也不是无牙的老虎,东宫在前朝走的磕磕绊绊,但一路顺利地走到这一步,应家留下的暗棋可谓是至关重要。”
也许温家也在这一步里,只是她爹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被人利用就不得而知。
毕竟能保下陆停被送他去西北建立势力,温赴在其中是不可或缺的关键。
只是这些话却无法诉之于口,是以她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至于在内廷,一个远兴,一个碧烟,还有一个琼花殿的王美人,也许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只是都还未浮出水面。”
“怪不得爹爹叫我入宫后驭下要宽厚。”她摸了一把悄悄伸出来的尾巴,那尾巴很快就呲溜一下缩回去了。
花色:“听说先皇后和陛下是少年夫妻,后应家襄助陛下登基,应家女也顺利成了皇后,但先皇后对内廷御下极为宽宥,便连遣散宫娥都给了厚礼,很少打骂下人,但宫内从未发生各种乱象,原先还未失势前,连德妃都不能在她受理讨到好处,就连宫正司出面的机会更是少,和德妃管辖的内廷完全不同。”
温月明不厌其烦地身后去戳鼓起来的小肉包。
小猫在被窝里翻滚了几下,最后绝望地瞄了一声。
花色抿唇笑了笑。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碧烟下的毒。”她话锋一转,不解地问道。
温月明伸手把小猫掏出来抱在怀里。
“不过若是她下的毒,何必再把人上吊,若不是她下的毒,为何还要把人上吊。”花色继续说下去,“不过幸好那日出了德妃这事,免了陛下对娘娘的注意力。”
翠堇除却隐瞒那碗鸡汤的作用,把那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花色。
温月明眼波微动:“应家旧案翻案的事情,在前朝如何了。”
“凤台压力极大,昨日邵因出面陈应家旧案乃是奸人陷害,呈上一张血书还有一本册子,现在外面分为两派。”
“一派是御史台为首地人请求对许道行和邵行严处,翻出旧年档案,核对册子,让这三人死得明白。”
“一派是小官末吏或读书人为首,说当年案子断的仓促,要求陛下彻查应家旧案。”
温月明扬眉。
孰是孰非,可不是表面上的立场能决定的。
应家,或者说爹和太子利用应家暗棋下了一步好棋,彻底逼得陆途下不了台。
“娘娘。”门口传来翠堇急促的声音。
温月明刚一抬眸,就看到翠堇匆匆而来:“奴婢刚才去御膳房拿菜,无意听到今日采购的小黄门说去宫外的消息。”
“怎么慌张做什么,慢慢说。”花色上前,为她擦了擦额间的雨水,惊讶说道,“手怎么受伤了,可是哪里伤到了。”
翠堇哎了一声,拨开她的手,急得跺了跺脚:“我着急啊,花色姐姐。”
“外面也不知为何突然说起娘娘不在长安的八年,不是在建德,而是在甘州,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还说娘娘和太子早就认识,还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我刚才把那两个小黄门打了一顿,气死我了。”
花色神色一动,却见温月明并无太大的反应。
“流言而已,慌什么。”她笑眯眯地说着,“流言可杀不了人,我在建德养病那可是实打实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不过是有些人用来搅混水的。”
翠堇被她这么一说也紧跟着冷静下来,随后后悔说道:“那我刚才生气打人了,怎么办啊。”
“打得好啊。”温月明惊讶说道,“那些人嘴碎,你是我身边的人,自然打得好。”
翠堇高兴地咧了咧嘴。
“要不奴婢去震慑一下内廷。”花色问道。
温月明聊胜于无地点点头:“你去看看,若是流言传得厉害,你便让宫正司章宫正出面。”
花色不解。
“若我猜的没错,宫正司章宫正也该是先皇后的人。”温月明神秘说道。
“为何?”翠堇不解问道。
“因为她第一次惩戒不敬东宫的几个宫娥时,下手格外狠,而且,他和德妃不对付。”温月明并不多说,只是挥手让花色下去处置此事。
“去换身衣服吧,袖口都湿了,小心病了。”温月明笑看着翠堇。
翠堇皱了皱鼻子,小白圆脸气鼓鼓的:“没事,奴婢强壮得很,就是娘娘的菜忘记拿了,奴婢等会再去拿。”
“歇会再去吧。”温月明失笑。
花色和翠堇接二连三离去,殿内很快就安静下来,后面的暖炉源源不断输送着热度,哄得小猫整个人瘫在她怀中,毛茸茸的尾巴懒洋洋地垂落着。
如今外朝已经乱成一团,就像即将沸腾的一碗油,只要一滴水就能玩完全炸开,只是不知这滴油,到底是爹,还是太子,或者是陆途谁来亲自动手。
当年应家权大,就像是插在这位年轻帝王身上的一根刺,如今有人拿刀把那个好不容易即将痊愈的伤口狠狠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