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勒令柳二娘快滚。
柳二娘耳聋一般,笑吟吟的自报家门道:奴身柳氏,是侯爷的二房,下人们平日里称奴身为柳二娘,她拉过曲婉婉,这是小女婉婉,侯府的二小姐。
她把曲婉婉往前推了推,像在献一份礼。
曲婉婉:万岁圣安
候府家的规矩倒是别致,小侯爷都还跪着呢,二房倒是一副长家主事的样子,传出去还以为侯爷宠妾灭妻呢。卫燕思打断柳二娘道。
呵,当着她这皇帝的面都不知天高地厚,欺负起曲今影来岂不是无法无天。
万岁息怒,曲傲面有难堪,哈下腰道,二房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
卫燕思并不罢休,铁了心要帮曲今影讨公道。
授意风禾把告诉她的事大大方方的重复一遍。
万岁误会了。柳二娘狡辩。
我呸,你几次三番陷害县主,当着万岁的面还敢不老实?小杨柳火冒三丈。
小丫头片子这哪有你开口的份!
多行不义必必必。
风禾傻愣愣的纠正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杨柳:对,必自毙。
场面很热闹,卫燕思看戏般欣赏她们扯皮,看够了才漫不经心地打个小小的呵欠,微一抬手,派出春来代表她发言。
春来学的就是皇家狗腿那一套,处理起这样的事体游刃有余,理了理衣裳道:得亏这里是侯府,要是发生在宫里,哪怕是娘娘,也是送要去慎行司走一遭的。
慎行司威名远扬,等同鬼门关,柳二娘大惊失色,却仍在颠倒黑白:奴身的确听闻清慧县主请了一位神秘的客人来府上,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才求侯爷来瞧一瞧的。
她像是有许多张面皮,此刻变得娇柔怯弱,眼眶饱含泪水,肩膀一耸一耸的,甚是楚楚可怜。
春来在宫里见识过诸多的勾心斗角、口蜜腹剑,哪怕十恶不赦刁奴也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款式的对手稀奇的很,绝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他对风禾道:慎行司的规矩,刁奴挑唆怪不到主子头上,就把司马妈妈煽风点火的舌头割了吧?
风禾出了名的行动派,真就拔了剑。
司马妈妈吓出一身冷汗,揪住柳二娘的衣袖求她救命,她却岿然不动,但她颈侧暴起的青筋还是暴露她尚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嗯,此招有用,风禾尽量演出狰狞,粗暴的捏住司马嬷嬷的下巴,捏开她的嘴,指尖掐进肉里,把脸捏变了形,冰凉的剑尖慢慢往她嘴里伸。
危亡关头,其余人集体沉默,卫燕思估摸司马妈妈平日的人缘太一般,哪怕一家之主的曲傲也未发一言。
归根究底,此乃候爷的家务事朕不好插手,不如由侯爷来割舌头吧!她拿着折扇在指尖转了一个圈,戏谑的态度,挺有昏君的派头。
疑惑上过战场的曲傲对一老婆子下不下的去手。
事实证明,曲傲并不如柳二娘铁石心肠,眼白血丝密布,眼尾肌肉隐隐抽动。
他握紧风禾递来的长剑,在干热的夏风中取舍良久,五指一松,将剑丢向柳二娘:你二房的婆子,你来割吧!
侯爷。柳二娘哽咽着,她骑虎难下,手腕颤栗着把剑拣进掌心。
司马妈妈打起感情牌:二娘,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啊!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纵有千般万般的错
啪!曲婉婉狠抽司马妈妈一巴掌,怪罪她巧言如簧,才害得她们母女二人猪油蒙了心,差点铸成大错。
她夺了长剑,决定亲自割掉司马妈妈的舌头。
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心狠的叫人难以相信。
卫燕思叹为观止。
而司马妈妈彻底吓破了胆,狗爬的她脚边,抱住她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万岁开恩。
人心都是肉长的,卫燕思定然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身后,一直没动静的曲金遥开口了,语含忐忑道:我来吧割掉舌头太可怖,怕血污了万岁的眼睛,容我将人带下去
他抱起司马妈妈,使用蛮力拖着人往院门口去。
司马妈妈仿若一只被放血的老母鸡,拼命挣扎,两条腿直蹬地,蹬掉了鞋子。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哪遇过要人命的事儿,期期艾艾的啜泣起来。
罚也罚够了,卫燕思让风禾去把人带回来,奈何风禾还没行动,一声清冷刺破院内的沉寂:哥,住手!
所有人齐刷刷的回头,瞧见了曲今影,她在最后一抹夕阳落下时走进来,一身温和素雅的白裙子如悬挂在半空的玄月。
司马妈妈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疯癫地爬到她脚边,重重磕头,眉心磕出老大一条血口子
县主老奴错了,您救救老奴吧日后老奴为您马首是瞻您发发善心吧,求求您了,万岁看重您,只要您开口万岁都会答应的
她头发乱糟糟的散开,脸上眼泪混着血,呜呜抽噎着,无比悲凄。
此时的她,哪有昔日的骄横,仅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