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卫燕思也琢磨不通,她这几天脑子乱的很,又没睡过一次好觉,思考不出耿忘书的真正用意。
她唯一确定的是,假如耿忘书真的想她去豫州,那么她就是能救曲今影命的唯一稻草。
出宫她自然会害怕,可一闭上眼,曲今影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眼前。
那姑娘讨厌她时,恼羞又压抑的样子。为她挡刀时,果敢又决绝的样子。接下她的玉如意时,腼腆喜悦的样子。
关于曲今影的一切,她都铭记于心,可她不能余生都靠这些回忆活着。
她愿意为了曲今影去鬼门关走一遭,她要曲今影活生生的陪着她,岁月漫漫,千山万水,她想一直有她陪。
这样美好的祈愿,以身犯险又何妨呢?
风禾的衣服上有一层寡淡的月华,而他的脸却是苍白如纸。他盯着卫燕思看,空气静谧的像是被凝固住了。
片刻,卫燕思撑着门框站起身,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朕要去找她。
奴才不同意!风和横劈一记手刀,劈出冷冽的风声。
院子里的人全傻了。
卫燕思也略感惊讶,这风禾虽然爱犯轴,可呆呆傻傻,不善言辞,总显得木讷老实,竟还有强势的一面。
卫燕思嘴巴开开合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旁伺候的易东坡,疾步上去,用浮沉当鞭子狠狠抽打风禾,尖着嗓子骂道:放肆。
旋即又哈着腰走向卫燕思:万岁,风禾大人是替您的安危着想,他的忠心您是明白的,万事都捧您在第一位,您千万别同他计较哈。
另一边的春来也稳不住了,走到风禾身边,劝他赶紧磕头认错。
卫燕思从来就没把风禾当过奴才,况且前往豫州危险重重,风禾也是为了她好,她哪能好心当成驴肝肺,反而怪罪风禾呢?
卫燕思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扬起一丝弧度,以求缓和焦灼的气氛:风禾,朕明白你的用心,但豫州朕一定要去朕需要你的保护。
微臣不去!
风禾的声音化成一块冷硬的冰,他说罢,大步迈出养心殿,即便春来在后头恳求他回来,他也硬着脖子不愿回头。
他捏起拳头,指尖嵌进掌心,鲜血往下淌,滴答滴答,好似天在落红雨。
在月色迷蒙中,他没有目的地的向前,待到回神之际,已来到了慈宁宫的门口。
慈宁宫内的灯熄了一半,门口两名小太监正在兰嬷嬷的叮嘱之下仔细地锁着门。
一见他来了,兰嬷嬷立马提起精神,问:风大人是有要事禀告太后吗?请您稍等,我进去通传。
兰嬷嬷提起放在脚边的白灯笼,笼中的一豆烛火,有一瞬的摇曳,令风禾生出片刻的恍惚。
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青陵城,在鲜花烂漫的季节里,端阳大长公主一袭淡雅的青衣,抱着一襁褓中的娃娃,走在抄手长廊下。
明丽的阳光落在大长公主的肩头,也落在婴儿粉红娇嫩的小脸上。
而他则在一株桃树下练剑,刚刚练会大长公主教他的一套新剑法,迫不及待的想向大长公主展示。
他抱起木剑,笨拙地跳上长廊,拦在大长公主身前。
您教的剑法我练会了,才两天就学会了哦,耍给您看,咦,您手里怎么抱个奶娃娃?
这是小燕思,以后她和我们住在一起。
她是哪里来的?和我一样是您从河里捡来的吗?
傻孩子,河里哪有那么孩子可以捡,她是我妹妹的女儿。
您还有妹妹,以前没听您提过呢?
她过世了。
哦行吧,以后我就是小燕思的师父,我也教她练剑。
不行,小燕思她不学武。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他哥哥呀,你要好好练剑,以后保护妹妹知道吗?
可我想要个弟弟。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保护,她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风禾大人,风禾大人?兰嬷嬷瞧出他走神,歪着脑袋唤他。
风禾陷在往事中不可自拔,久久才回神,漆黑的双眸却蒙着化不开的雾气,显得人呆滞。
兰嬷嬷不放心,再问他:万岁还好吗?
风禾:好。
你需要见太后一面吗?
不用了。
风禾的眼睛有点发痒,他抬手揉一揉,指节沾到了眼尾的湿意,夜风一吹,成了透骨的凉意,令他心底陷入无底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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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豫州,需翻山越水,穿荆度棘。
没有风禾在旁助一臂之力,卫燕思心里定是没底的,但她不会退缩,她相信,她心爱的姑娘一定期盼着她去相救。
她不敢辜负这份期盼,只带上了春来和十数名暗卫,趁着月黑风高上路了。
一切从简,她和春来共乘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又弄来一块大理寺的腰牌和两套大理寺的官衣,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