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今影急忙抽手,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原来你真的没同你家夫君同过房。杜七芷直白道。
曲今影瞳孔一颤, 又羞又恼,真希望此刻有小杨柳的嘴皮子功夫,狠狠痛骂眼前这放肆的女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 看向卫燕思,冷冷的质问道:你同她说什么了?
卫燕思不接她的茬,朝杜七芷扬起温润的笑,再做了一请的手势,是要赶人的意思。
杜七芷不打算走,依靠在门框边,拍了两下巴掌,立马就有人端着纸墨笔砚进来。
来人便是墙头草二当家。
他将东西搁上八仙桌,道:几位跟家中写一封信,让家里拿钱来赎人就可以走了。
风禾就等着他们这一出: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
二当家抬起手,张开十根黑乎乎的手指:十万两白银。
成交。
是你们一人十万两。
风和皱眉:这么多,别得寸进尺!
嘿,我们本是山贼,做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哦,不不不,是劫富济贫。二当家咧开嘴,露出黄乎乎的牙齿,肩膀随着笑声耸了耸,我瞧六公子和六少夫人气质不凡,一定不是一般的富户人家。
风禾放声喝斥道:甭管多富裕的人家,三十万两白银也不能在一朝一夕间凑齐,我们岂不是要在你们山寨住到过年?
稍安勿躁,杜七芷借着月光打量指甲,你们三个人踏踏实实在这住着,不过是多添三双筷子罢了,我山寨养得起你们。
卫燕思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心想原文女二果然不好对付,于是撩开衣摆,坐在桌子旁,拿起了小狼毫笔在砚台里蘸蘸墨。
刚一提笔,又不知从何写起。
她家在皇宫大内,难不成真让山贼入宫要赎金?估摸山贼们看见这地址,会以为她在戏耍人,免不了要给她些苦头吃一吃。
嗯,有点棘手,卫燕思将小狼豪搁回了原处。
二当家以为她冥顽不灵:陆公子,俗话说拿钱消灾,你别舍不得这么点钱啊!
二当家误会了,我只是不知从何写起。卫燕思说话间,向曲今影递去一个眼色,意在求救。
关键时刻曲今影最识大体,并不和卫燕思闹别扭,轻声道了句:我来吧。
随即在卫燕思对面落座。
卫燕思特有眼力劲儿,将笔墨纸砚悉数推至她手边,只见她熟练的铺好宣纸,不假思索的提笔落字。
行云流水,字体秀丽飘逸,一如她这个人。
卫燕思心生好奇,绕至她身后,打算看个究竟,见她真在宣纸上头清楚地写下山贼索要的金额。
写完后,曲今影把宣纸递给二当家,请他过目,二当家不识字,又把宣纸捧给了杜七芷。
杜七芷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扫过一眼道:就这么着吧,敢问六少妇人这封信该寄往何处?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卫燕思疑惑曲今影要如何应付?她与风禾对视一眼,各自万分焦急的思考话术。
曲今影好不从容,回答道:雁京城,崇贤坊,入坊门右转第二条街,便是魏宅。
卫燕思和风禾:???
好。杜七芷点点头,六少夫人一介女子倒挺识时务的。
曲今影不温不火道:大当家谬赞。
只是我这些年也算走南闯北,从未听说过雁京城有姓魏的富户人家。
虎头山寨绑架的人非富即贵,个个跟人精似的,爱耍心眼,爱留一手,杜七芷无论如何也得多问几句。
不怕大当家笑话,魏家早年是腐书网,迫于生计从了商,而今改做私盐生意,怕惹官司便处处小心低调,大当家不曾听说,也在情理中。曲今影讲得头头是道,面庞流露出点点秀雅,为这番话加了两分可信度。
天子脚下做私盐生意,魏家胆子可真大。
不瞒大当家,背靠大树好乘凉,魏家自有靠山。
哦?是谁?
曲今影:大当家去拿钱即可,旁的我无可奉告。
杜七芷沉眼神中多了少许凌厉,视线落在曲今影你身上,久久不收回:我只是奇怪,你不过是魏家的六儿媳妇儿,怎会对魏家的事了如指掌,大有当家做主之势。
卫燕思解释说:方才同大当家讲过了,我是道家俗弟子,一心痴迷修道,鲜少打理家中生意,偏偏我又是嫡出,哪里能半点不理事,便将手中分到的铺子全交由我夫人了。
杜七芷:女子做生意?我还是头回见。
我亦是头回见女子做山大王,曲今影语调轻飘飘的,更何况,这掳人勒索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意呢?
杜七芷抚掌大笑,笑声在房内回荡,震得在场的人发懵,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道:少夫人好一张伶牙俐齿啊!
她夸完,又连叹了三声好,招来二当家,催促他派个腿脚利索的,立即启程赶去雁京城送信。
言罢大笑着离去。
一场惊心动魄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