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自己要对她患得患失,提心吊胆,这不公平!
是的……从踏进皇宫开始,沈涧就一直在担心季寻真。
绝远城所笼罩的妖魔味道,很明显是之前津阳城那个破境妖魔产下的崽子的味道。
它们邪境的繁殖方式就是这样,继承父母能力的崽子要吃掉自己父母最后的能量,一代更比一代强,才能在邪境日益险恶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这次的崽子不仅在上次的妖魔之上,还更能适应灭境的水土。
更重要的是,这崽子对灭境之人怀着真情实感的恨意。
尤其是……对季寻真。
它继承了上一只妖魔的记忆与意志,亲眼看到季寻真是怎样一把烧死自己的母亲,杀死了所有的怪物同胞。
它一路跟着季寻真,跋山涉水而来,再先一步潜进灵墟幻境,设下惊天杀阵。
这场诡异的杀阵,不止是为了向上清界宣战,更为了——
报杀母之仇。
不过也还好,那妖魔又打不过他,他会护着季寻真这个大笨蛋的。
他们一路行过,外殿、中殿、内殿……每个地方都布满了陶塑小人,仿佛真的是在宫廷里一般。
跟民居楼里的陶塑人像不同,这里的陶塑小人发出的是红光,也就是——神品。
陶塑小人的形象也和外面的人像不同,外面的人像完全市井之民,短褐衣衫——
有扫洒的宫女,仪仗的小厮,威武的金吾卫,还有外殿上仿佛要上朝一样的官员们。
周延捉了个美貌宫女的陶塑小人仔细把玩,“这倒也塑得像模像样。”
“这满屋子的神品,要是我们拿回去,仙盟怎么给我们排等级?”一直处于打杂位置的宋小二宋康捧了几个仪仗队小人,得意洋洋地憧憬,“三山的外门弟子自不必说,内门弟子都还嫌少,难道是……长老院亲传?”
季寻真差点没翻白眼,这些人真的……干啥啥不行,做梦第一名。
她不说话,没有打断他们继续做梦。
“百姓是仙品,官老爷是神品,那皇帝……皇帝岂不是圣品吗?”周延眼睛发亮,他那双眼睛从未有过如此亮,欲望如此强烈的时候。
“圣品,承光你听到了吗?!”宋康连忙巴结姜承光,“我们要找到圣品了!”
姜承光年纪是宴绥三个侍从里最小的,但心思最狠也最深,饶是他如今也已经飘飘然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我还没见过圣品呢!”
“怎么没见过?!本次监考手里的那把剑,不就是圣品吗?”
“天啦,那把剑,据说是圣器第七……”
“我们也有机会获得这样的圣品吗?”
“我也好想成为谈明月这样,被万人仰望的正道翘楚……”
姜承光后面的登山者们,纷纷忍不住自己的兴奋。
突然被点名的谈明月,略显尴尬地站在一群七嘴八舌的登山者外围。
谈明月闭目:“……”
此时的谈明月已经感受到整个皇宫冲天的邪气。
不能再走了,再走要出事了……
然而这只不怕死的队伍,还是走了下去,一直走到了皇帝寝宫。
这个特别的宫殿也曾金碧辉煌,也曾雕梁画栋,如今都付于尘土。曾经绣满了金线的地毯,如今被虫蛀得到处是洞。
破烂的地毯一路铺展,季寻真一行一步一步走上去,走上了一个布满了灰尘的王榻。
王榻上刻着属于女帝的金凤,金凤之上,还残留着一枚血红色的宝石。
“这个宝石是神品!”周延叫到,跑上去,毫无敬畏地把宝石抠了下来。
季寻真乍见这王榻,莫名有股鼻酸之感。
这是属于一个女帝的王榻,或许在生命的最后夜晚,她是在这里度过的。
那周延本想抠了宝石就走,不想瞥见帷幔深处,一股幽微光亮。
他赶紧拉开帷幔,只见那一瞬间,金光大盛!
“金光,是金光!”周延大喊。
“这里肯定有皇帝的塑像!”
他一把扯下帷幔,重重帷幔下,两个陶塑小人并排躺在塌上。
其中一个明显是个女性,头戴冕旒,穿着皇帝特制的衮服,浑身闪耀着金光;而另一个为男性,穿着不同于宫人的普通常服,居然……
居然不发光。
“一个女人,戴什么冕旒。”周延撇撇嘴唾弃,他看出来了,这个王朝,是女帝临朝,“怪不得亡国灭种,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曹曹曹曹家堡语言。
季寻真最看不起周延这种人,若不是形势所逼,她当场给他表演什么叫翻白眼艺术。
有能力与否,跟性别有什么关系?
季寻真其他不知道,就一点无比清晰,无论周延是男是女,都改变不了,他是人渣。
“啧啧啧,这男的看起来像是女帝的姘头!”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