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花开不败,落英纷纷。
正应了那首词: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
薄花蓉换上了一套常服,淡紫色缀紫藤纹饰,繁复趣味的发髻,配上鬓边紫藤萝晶石发簪,美得光彩照人。
她已经有几天几夜没睡了,完美无瑕的桃花眼,终究有了瑕疵,眼底泛着淡淡的青。
她坐在一张雕花小床旁边,小床上趴睡着一只小土狗。
小土狗原本都断气了,神识完全损毁,连人形都变不回来。
硬是被她一天一颗九天凝露丸保着,如今逐渐有了呼吸,毛毛也不再打结了,神识也慢慢蕴养了起来。
薄花蓉看着小土狗的睡颜,嘴角抿开了一丝笑意,“真好,真好啊。”
她伸出自己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爱怜地抚摸着小土狗身体。
一点点揉搓它的左耳朵,尤其是白毛毛那个位置。
“滚开啊,你这女人,那是我主人的敏感点啊!!!”狰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可恶的女人又又又又开始对主人动手动脚了。
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狰数不清了,狰累了。
主人的意识是沉睡的,可尾巴不争气地翘了起来,还不自觉地摇了摇。
女人见了,噗嗤一下,含着泪笑了。又伸手,手指绕了它的小尾巴两圈。
天啦,咸猪手又开始摸主人的屁-股了。狰都不忍心看了,这女人都多大岁数了,还觊觎主人这样精壮的小少年。
真是老色批,不要脸!
就在这个时候,小土狗忽然在睡梦中咳了两声,“咳咳……”
小舌头伸出来,额头的毛毛皱起,一副痛苦的样子。
女子瞬间紧张了起来,“该服药了!”
今日最后一颗九天凝露丸,神识基本就可以稳固下来了。
“云姬,把今日的九天凝露丸呈上来。”女子一挥衣袖,仪态万千。
为首的大宫女站在门外,不但没上来,反而噗通一下跪地。
连着后面的宫女们跪成了一排。
薄花蓉眉毛一拧,“出了何事?”
大宫女浑身都开始发抖,显然害怕眼前的女人害怕得要命,“禀宫主,九天凝露丸被人盗走了。”
“你说什么?”薄花蓉朝大宫女的方向一瞥。
大宫女砰砰砰地磕起了头,那力度之大,很快孤灯宫水晶一般的地板就被磕出了血丝,“今日有人潜进孤灯宫,炼丹炉之处,盗走了九天凝露丸!”
“那人功力之高,就算中了陷阱,也径直逃脱了去……”大宫女诚惶诚恐,孤灯宫炼丹炉的守卫,已经是上清界最为森严的,饶是这般,还能如入无人之境,并且在中了至死暗器之后,成功逃脱,这是何等可怕的身后啊。
“废物。”薄花蓉一拧雕花小床上的把手,“云姬,你带着炼丹处所有人领罚。”
大宫女云姬之后,传来阵阵宫人们惊恐至极的求饶:“不要……不要……求求宫主,宫主饶命啊!”
薄花蓉轻抚额头,显然觉得她们太吵了,“好吵,拖下去。”
“啊!”外面传来宫人的惨叫,显然有人因惧怕孤灯宫的刑罚,就地自尽了。
大宫女云姬不敢拖延,赶紧一个眼神示意下去,护卫将受罚的宫人如同死狗一样拖走。
薄花蓉的耳朵终于清净了,她心中的烦闷也减轻了很多。九天没有九天凝露丸没有关系,她还有很多药,这些年她屯了无数的药,就是为了今天。
就在护卫拖人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
“不必惩罚他们,乃是在下盗了药。”
言罢,那人蹲下身来,沉重地替自-杀者覆上了眼皮,“抱歉。”
慈悲若佛陀,肃杀若修罗。
那搬人的护卫看着眼前这人,震惊得连手都抖得不停。
他们揣测过很多胆大包天来盗药的妖修、邪魔、鬼怪,却从未想过,是这人啊!
这可真是大佬打架,小鬼遭殃。
薄花蓉闻言,一挥手,孤灯宫内殿瞬间湮灭,只剩屋内和屋外之人。她媚眼横扫,见了来人,也是一惊,“是你?”
“是在下。”谈明月眼神淡淡的,有些沉痛地看向那具因他而死的宫人。
他从小被碎月剑道教养,又受无相大殿与天机神院指点,可谓三教顶峰培养起来的第一人。
心怀慈悲、严峻刑法,刚正不阿又嫉恶如仇。
和薄花蓉这种人,完全是南辕北辙。
薄花蓉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真有趣,谈抚萧的儿子竟然会犯错。”
“哈哈哈哈……”她竟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落在我手上,我当然不会客气。”
“云姬,带这位天之骄子下去。”薄花蓉纤纤玉指指着与她遥遥相对的少年,“领罚!”
按道理说,谈明月的身份,乃是薄花蓉非亲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