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狰有点可怜主人了,替人家挨了这么重的反噬,日日痛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了,连这座宫殿都出不去,形同囚禁。
人家一点也不知道不说,一点小小的承诺,他就足够满足了。
这时候,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准备了洗漱更衣之物。待沈涧一颔首,一排排的宫人托着各色用具走了进来,规矩十足,排场十足,也恭敬十足。
“伺候沈公子更衣。”为首的云姬唱喏。
“把东西放下,你们退下去。”沈涧沉声道,他轻抚着脑袋,胸膛连着腹部显露出来,肌肉线条流畅又干净,是少年人最美好的身躯。
“是!”云姬众人万万不敢置一眼过去。
沈公子是薄宫主的上宾,是薄夫人倾尽孤灯宫的珍贵丹药,也要全力救治之人。那些丹药,哪怕丢失一颗,她们都要拿命去抵的,可是就像流水一样,用进了沈公子的身体里。
沈公子是何等尊贵的存在啊。
宫人们退了下去,沈涧独自更衣,他穿了一套水红色华服,和他头上帮着的红绸头绳很配。至腰带系好,四肢八骸忽地一股骤然剧痛,他躯体僵直当场,动弹不得。
反噬又开始了。
沈涧额头冷汗直冒,更糟糕的是,他躯体僵直,动也动不了了。
他就这样保持站立的姿态,浑身的肌肉、经脉、内脏,仿佛被千万把砍刀,一刀刀剁碎,那样的焚心之痛,令沈涧把嘴唇都给咬烂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一声惊叫,是薄花蓉发出的,她哭叫着向自己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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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涧再次醒来,他感到了舒服,血液里的反噬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削弱。
从未有一天,像这一日这般舒服。
他睁开眼,眼前的场景,震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薄花蓉躺在他的身边,倒不是同一张床,而是两个并排的床榻。他眼见十来根丝线一头扎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头扎在她的手臂之中,中间悬浮了一颗硕大的透明圆球,圆球里盛满了血液,丝线的两头也被血液给浸红了。
薄花蓉这女人又在干什么?
沈涧的脑海里冒出了两个字:换血。
沈涧终于知晓自己反噬的疼痛为何减轻了,这疯女人竟然将之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你疯了,快停下来!”沈涧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要知晓他身为邪魔,才勉强能抗住反噬的侵蚀,薄花蓉区区一个人类,她不要命了吗?
他浑身僵硬,半点也动不得。
薄花蓉安静地躺着,嘴角弥漫奇异的笑容,“沈公子,你放心,妾身身上流淌着难得一见的灵血,自是扛得住那反噬。”
“若是这点血扛不住,妾身便把那灵血的主人越不惊抓来,把他的心头血注进妾身体内,便也够了。”
她说的话,又是无私,又是自私。
无私在她宁愿自己受苦,也要解除沈涧的痛苦。自私在她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说着如何取走一个无辜之人的心头血,或许薄花蓉并不知晓,沈涧其实认识越不惊,正因为认识,才能读出她言语之间毫不避讳的残忍。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沈涧终于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之言,“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
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谈抚萧的妻子,孤灯宫宫主薄花蓉,在骨子里,压根就是和百家仙首谈抚萧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谈抚萧有多心怀正义,薄花蓉就有多心狠手辣,两个人关系根本也没有传闻中的好。这些日子以来,谈抚萧甚至连一次也没来过孤灯宫,看他名义上的妻子。
薄花蓉其实和沈涧也算臭味相投,沈涧一眼就看出,她有着‘同类’的气息。并不是邪魔那般的同类,而是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对杀戮上瘾,一样的人面兽心。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怎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他好?
甚至好到连他也难以置信的地步。
“你说吧,薄宫主,你到底想要在沈某身上谋取何物?”沈涧望着那宫殿的藻井问道。
薄花蓉一时没有言语,她的眼睛也跟随着他望着藻井,许是在组织言语,许是别的原因,她停了很久,久到沈涧以为她不会开口之际,她问道,“沈公子,你还记得,你的过去吗?”
沈涧骤然蹙眉。
薄花蓉的眼睛,有些悲凉地望着上空,满怀忐忑与小心,“你……是否记得一个叫做万魔窟的地方?”
就在万魔窟三个字落下之际,沈涧的瞳孔不自觉睁大,他的浑身开始发抖,面色从未有过的难看,浑身的汗水浸湿了深衣。
薄花蓉猛然察觉到了沈涧的异样,她不顾两人正在换血,挣扎着从塌上爬起来,几乎是跪倒在沈涧的床边,“小涧,小涧!”
沈涧全身还在发抖,他的眼里密布着痛苦与恐惧。
他从未轻易流露过,但在此刻,完全暴露无遗。
他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