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看见冲过来的流贼,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表现的很兴奋。
他对于战场的阴谋诡计并不是很擅长,但是他身上的血液中,却遗留着辽东男儿那种好战的基因。
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旦临阵,纵然气力不如早些年,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的慌乱!
“传令,刀盾手压住阵脚,长枪布阵,铳手射击!军中老卒在前,什长监督,有后退者,斩之!”
本来看着那么多流贼,众人有些慌乱。
但是白眉的战绩,却一直在军中流传着。当白眉拿出属于他这个统帅应有的勇气的时候,瞬间便稳定了军心。
先前还没有追上他的士兵,得了号令,赶忙追上来,井然有序的排成了军阵。
这百余人都是卫所的精卒,本身就非常彪悍善战。在加上精良的装备,在历来与流贼作战中,就非常占有优势。
大盾一张张立在地上深深的潜入泥土里,长枪手已经紧随其后,将枪尖推了出来。士兵的气势恢宏,没有任何惧色。
一百步兵,没有任何犹豫,狠狠的撞向了包围他们而来的十倍流贼。
长刀从盾牌的缝隙之中,如幽灵一般刺出,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走一个生命。
长枪每一次刺出,都能刺中贼人的咽喉。
徐梁站在城头之上,紧紧的盯着城下两支快速接触的军队,心中难免有一丝兴奋,这便是冷兵器时代,大规模的军队的交锋了。
还剩下四十步的距离,铳声一片,硝烟滚滚,紧接着便是惨叫声传来,点点血雾在夜色中看的并不真切,但是却代表着一条条生命的死去。
在这时代,被火铳打中,基本上会留下拳头乃至碗口那么大的伤口,想要活下去基本上已经没有那个可能。
流贼似乎早就见惯了死亡,对于战友的死去,他们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孱弱的身体,紧紧的握着武器,朝着白眉的队伍杀了过去。
这个时候,火铳手并没有停止进攻,他们会在盾牌的缝隙间,朝着进攻的流贼不停的射击。
那些流贼并没有什么阵法,只是盲目的向前冲锋,成为了火铳手的活靶子。
因为天气晚的原因,这些流贼是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的,这导致了他们的前进的速度非常慢,“砰!砰!砰!”
火铳手端平着火铳,对着那些刘子额发出一声声的怒吼,如同死神的愤怒。
那些流贼都没有铠甲,弹丸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便会顷刻间倒地。
转眼间就有一百余人倒在血泊里,一些尚未死去的流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呻吟,后续的流贼从伤者的身上才过去,本来就不规整的队形,变得更加缓慢。
四十步的距离,却倒下了一百五十多人。
但是让城上徐梁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死者,那些鲜血,那些碎裂的尸体,并没有让那些流贼畏惧,反而变得那么更加冷漠,更加凶残。
闯王起事以来,这种炮灰死的不能再多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们只在乎今天晚上,他们能否多吃一顿饭。
肚子里没有粮食的破产者是最恐怖的。
“前进!”
“轰!”大盾被抬起,军阵变成了前进的阵型。
这个时候才显现出白眉治军的严格,长枪手和刀盾手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丝毫不畏惧,就算是有人倒下了,士兵们也不会退缩。
整个军阵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刺了进去。
长枪和大刀在士兵震天的怒吼中杀向敌人,或者是兵器交击,发出金属的刺耳声,或者直接破坏身体,带起一阵阵血雾。
双方都杀轰了眼,没有人肯退后,当一个人不去战斗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死了。
战场上的鲜血,深深的刺激着徐梁,一双本来幽深黑亮的眸子,忽然多了几分血气,前世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冷血无情的徐梁似乎瞬间苏醒了。
杀戮的欲望,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咆哮。
奔腾的战马,狂舞的兵刃,面目狰狞的战事,肆意喷洒的鲜血,一切切不停的在徐梁的脑海回荡。
他的双手紧紧我握着,真定府定然会成为自己扬名立万的地方。
白眉一马当先,手里的马槊总是如同闪电般刺出,毫不留情的刺穿对面的身体。枪尖会从他们的后脑勺,后背刺出,然后一个旋转,身体的组织会被瞬间破坏殆尽。
当马槊离开躯体的时候,伤口会因为强大的压力,不停的向外喷发热血。
白眉的脸上淋满了鲜血,无数人握着伤口倒在了白眉马前,白眉根本不会去多看眼前的尸体一眼。
激战了片刻,白眉却感觉到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自己真的老了,当年在战场那种力量用之不竭都感觉再也没有了。
看着到处挥舞的兵器,还有战士死之前那凄惨的叫声,鼻子里钻进来的浓烈的血腥气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