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欢闭了闭眼,定了定自己的情绪,阿莉捷见他这样,当即笑了起来:别有压力,Chouquette。我年纪不小,但我不古板。我知道你们合适。
合适的人在一起,是一直在笑的。
乔稚欢垂眸望着这张照片,忽然恍悟阿莉捷带他过来的原因。
这个下午,乔稚欢一直陪着阿莉捷,边和她一道打扫画室卫生,边听她说以前的往事。
两人收拾得不快,但没一个人着急,好像这种单纯的相处,就能把过往整理妥当,再重新出发。
整个下午慢悠悠地过了,画室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晚餐也好了,阿莉捷压着乔稚欢的肩膀,把叶辞柯的房门指给他看:去吧,去喊他一道来吃晚餐。
拧开门,室内很安静,乔稚欢庆幸自己没有敲门,因为叶辞柯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
叶辞柯侧对着窗面着画板坐着,左侧夹着的玻璃色板上挤满了各式颜料,身侧立着的石膏雕像和日光一起低着头看他。
乔稚欢扣上门,发现画室整理得很整齐。所有颜料还用小夹子挂好,井井有条地挂在一侧墙上,但地面就没办法了,作画中,乱得简直像被轰炸过。
乔稚欢避开地面上的物品,轻手轻脚走近,站在离他三步距离。
偌大的白布罩住地面,上面斑斑点点全是颜料,叶辞柯米灰色的衬衣上都沾着色彩,修长的指节上更是沾满颜料,但他本人无知无觉,正耐心地将一片色块雕琢成形。
会画画的人真的神奇,看似凌乱的色块交错、叠加,再加上各种亮缘,排刷轻轻扫过,激烈冲突的颜色又变得柔和,不知不觉,画布上绽出一朵生动绚丽的花朵。
叶辞柯笔尖轻顿,蓦然回头:什么时候来的?
乔稚欢几乎没发出响声,还特意站在叶辞柯看不到的正后方,这是怎么忽然发现的?
他疑惑发问,叶辞柯笑着指了指玻璃画板,上面影绰映出一个人影,打算调色时候看到的。来,过来。
叶辞柯递给他一只手,乔稚欢覆上去后,直接被他拉至身前坐下,一支画笔塞进乔稚欢手心。
乔稚欢笑着问:怎么?你要教我画画?我可是火柴人水平,你不怕我毁了你的大作么?
叶辞柯垂眸笑了笑:这画该由你来添几笔。
之前站得远,乔稚欢只看了个大概,现在坐在近处他才发现,画上虽然是一朵瑰丽花朵,但更是一名舞者,全身都舒展成漂亮的线条充当花蕊,这是他们二公舞台《Restart》的最后一幕。
难怪说该由他来完成。
他的手被温和覆住,叶辞柯带着他在调色板上蘸取颜色,因为和调色玻璃离了一段距离,叶辞柯不得不倾身靠近,几乎是把人拢在怀抱里。
蘸完颜色,叶辞柯带他在玻璃板上试了几笔,画笔悬在画布上方,低声提醒:落笔了。
叶辞柯的左胳膊自然而然将人搂紧,呼吸凑在耳际,掌心与他相叠,画笔下落的瞬间,乔稚欢睁大眼睛,立即收回画笔。
原本精致完美的花朵上居然落下一道灰紫色的痕迹,活像被恶作剧涂鸦了一笔。
乔稚欢无比内疚,这画竟被他活生生毁了!
耳畔传来低沉的笑声,乔稚欢不理解地看着他:都画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声?
叶辞柯笑得更厉害了,睫毛里都滤着光。
乔稚欢又急又气,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叶辞柯的,随手下笔,出事了他是不慌,乔稚欢倒是心疼得不行。
他急着去摸略微宽大点的画笔,刚才叶辞柯曾经用它扫开过颜色,想着也许有用,谁知他刚捏住画笔,那笔却被灵巧抽出,别急。
叶辞柯直接把人抱在怀里,笑容瞬间敛起。他换上另一只画笔,娴熟地就着那道痕迹铺色。
乔稚欢靠着他,越看越心惊。
他原以为叶辞柯会妙手回春,结果他是一通乱涂。
原本就一条污渍,现在已经五六七八条了,花上横七竖八全是灰紫色的宽色块,这画算是彻底完蛋了。
关键叶辞柯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半点没觉得哪里不对。
叶
嘘
那声制止就在他耳侧,轻得像在心上挠了一爪。
乔稚欢悄悄瞥了一眼,画画的时候,叶辞柯神情专注,光影把他的轮廓雕得凌厉,像把淬炼的好刀,锋锐、纯粹。
乔稚欢的心莫名定了定,窝在他怀抱里看叶辞柯画画。
只见叶辞柯熟稔地更换画笔,在几道污渍上叠加色块,暗部、亮部还有细部高光相辅相成,画面渐渐成形。
乔稚欢看懂了,这画的是最后倾在他身上的干冰雾。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污渍就像魔法一样渐渐变得立体柔美,像水中氤氲开的颜料。
叶辞柯的手,不仅白直修长,还能化腐朽为神奇。
油画进入最后的收尾,乔稚欢看得出神,忽然问道:叶老师为什么把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