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屹面色冷沉下来,起身要走:“世子若只是想打听我的私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别啊,”苏御见他要走,忙将人叫住,“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回来陪我喝酒……”
“我身体不适,不喝。”
“那你不想知道山庄闹鬼的事情了?”苏御忽然道。
李君屹泠然看他一眼,重新坐了回去。
苏御呵得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你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这都是三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他故意写信告诉李君屹,沈清月住的山庄闹鬼,可是在对方回信询问的时候,却没有再做解释,足足吊了他三个多月的胃口。
“其实也不知真的闹鬼,”苏御慵懒道,“就是山上有个野孩子,跑去山庄找东西吃,被人们误认为是鬼……”
李君屹看着他:“没了?”
苏御一摊手:“没了啊。”
“无聊。”
“本来就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所以才懒得写信给你解释了。”
既已重新坐下,若此时再起身离开倒显得有些幼稚了。李君屹耐着性子喝茶作陪,苏御也不用他劝酒,自己倒自己喝。他是个酒量好的,连喝了三壶也不见有醉意。
李君屹瞧着他一副喝起来没完没了的模样,着实不想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坐在这里,便在店小二再一次来送酒时,让他换几壶烈酒上来……
苏御听见了,勾唇笑道:“李兄,就这么想灌醉我?”
李君屹目光了然地看着他:“世子有心事,醉一场也好。”
苏御眉毛一挑,虽依旧满脸的笑意,眸子里的却流露出些许的疲惫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用旁人劝都能喝下三壶酒,不是有心事是什么?
两壶烈酒下肚,苏御终于微醺,话愈发多了起来。
李君屹原以为他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大事,没想到他话里话外都在说他的世子妃,说自己如何宠她疼她,可她却恃宠而骄,仗着他的宠爱肆意妄为,行了许多事端……
李君屹虽不想听这种事情,但还是附和了他几句:“既是你宠出来的人,多担待几分便是。”
“我怎的不担待?平日里小作小闹便罢了,我从不放在心上,料想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再怎么作闹也翻不出天去。可你知她做了什么?”
李君屹:“我不知……”
苏御饮下一杯酒,重重搁下酒杯:“她把本世子的儿子给扔了……”
李君屹:“……”
在苏御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李君屹大抵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苏御的世子妃姜汀若身体柔弱,一直未能怀孕,衡阳王妃盼孙心切,便塞了一个叫鸢月的丫鬟给苏御。
苏御本也不是个定性强的人,上又有王妃施压,一时迷糊就收了这鸢月。鸢月怀孕之后便将她抬为侍妾,姜汀若为此与他闹了许久,在他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去鸢月那里之后,才堪堪哄好了她。
“她一直想方设法地想将鸢月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睁一眼闭一眼的,也没怎么计较,可孩子既然已经出生了,那是一条命,她怎么能说扔就给扔了呢?”
“孩子找回来了么?”李君屹问。
“哪有那么快,”苏御懊丧道,“她说那孩子对王府不吉,叫嬷嬷给了一户人家。可那户人家却是个贩卖孩童的,孩子被抱去的当天晚上,就已经转手卖出去了。我查了几日,孩子可能被卖到凌州这里了……”
李君屹先前对他不耐烦扥情绪消退,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说……”
苏御烦躁地叹了口气:“这么丢人的事情,若非你灌我这两壶烈酒,我是绝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现在府里因为这件事鸡飞狗跳的,母妃非要逼着我休了汀若,汀若却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与我闹脾气,把自己关起来说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苏御烦躁地吐出一口酒气,“你说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李君屹无心听他讲这两个女人的事情,只说了一句:“眼下还是先将孩子找回来要紧……”
苏御揉了揉额际,又要去倒酒:“对,找孩子,把孩子找回来,她们就不闹了。”
“孩子的事情,我会帮忙寻找的。”李君屹按住他欲倒酒的手,“今日就喝到这里,我找个客栈,送你过去休息……”
***
沈清月和薛崇枫赶去凌州医馆时,已经过了晌午,给薛崇枫看伤的那位程大夫已经去休息了,要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下午排队给薛崇枫看了伤口,程大夫说他伤口恢复得不错,可在认真检查时,手碰到了他的耳后,动作忽然一顿,按了按耳后及颈后的皮肤,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程大夫,怎么了?”沈清月问。
“这里似乎有个肿块……”程大夫说着,手上加了些力气,问薛崇枫,“疼吗?”
薛崇枫答道:“是有些微微作痛的,不过还好。”
程大夫面容有些严峻:“你这个肿块长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