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是我家老爷娶的……”常氏忙改了口,“是我家老爷纳的一房妾室,家世并不好,听说以前是个孤儿……”
她话音才落,便听见太后一声悲伤扼腕的哀鸣:“望水啊,那是哀家的望水啊……”
常氏不明所以,见太后悲痛欲绝,忐忑着问道:“太后,您怎么了?”
“你……”太后捶着胸口,懊悔至极,“你为何不早日同哀家说这件事?”
“太后,这……”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况且先前又没人问过,叫她如何主动说呢?
太后此时才知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次与沈清月相认的机会,早在三年前沈清月进宫为自己侍疾时,她就该想到,天底下这般相似的两个人,或许是有亲缘关系的,可是她那时非但没有往这处想,反而在自己病情好转之后,便将人赶出了宫去,理由是一看到她,便会想起自己在襄国受苦的嘉和……
再之后是安总管同自己禀报沈清月在青川的行踪,那时安总管分明已经告诉自己沈清月在调查一个叫孟云月的人,倘若自己叫人继续盯着沈清月,说不定早就已经得知了沈清月的身世,可那时她却以为孟云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非但如此,她明知那时嘉和派杀手去暗杀沈清月,却选择视而不见,叫安总管将盯着沈清月的人撤了回来……
最后便是她逼迫沈清月代替嘉和去襄国的这一次,她怎的就没看到这块玉佩呢?
上天给了她三次相认的机会,可她都做了什么,她为了嘉和,让太尉夫人将沈清月赶出京城,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嘉和伤害沈清月,甚至到最后,她自己也亲手伤害了这个孩子,逼得她自毁面容,喂了她七心丸的毒药……
殊不知,这孩子也是她的外孙女啊。
“安总管……”锥心的痛苦叫太后失了仪态,她从榻上起身,险些摔倒。
殿内的宫人方才都被她遣了出去,她一边踉踉跄跄地往殿外走去。
安总管听到她的声音,忙跑了进来:“太后,奴才在……”
“你快些安排人,去将沈清月追回来,你快把她追回……”话未说完,人便晕倒过去。
***
凌州。
州府衙门的不远处,一辆马车悠悠停了下来。
芊芊玉手撩起马车的窗帘,嘉和往府衙看了一眼,柳眉下的双眸里映出点点期待与怡悦。
“君屹哥哥便是在这里任职啊,”嘉和呢喃一声,而后收回目光,放下帘子,对马车里的绿竹说,“你进去找君屹哥哥,知道该怎么说吗?”
绿竹诺诺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小姐放心。”
嘉和淡笑一声:“那你去吧。”
绿竹这便从马车上下去,往州府衙门的大门口走去。
碧萱瞧着她与州府衙门的守卫说了什么,而后门卫进去通传,不多时便回来,放她进去了。
“小姐,”碧萱有些不放心道,“那丫头进去会不会乱说什么?”
她有些担心绿竹见到李君屹之后,会将沈清月的事情告诉李君屹。
“她不敢的,”嘉和轻蔑道,“先前她不是也挺倔的吗?可尝过七心丸的滋味后,这些日子还不是老实得像条狗一样……”
“也是,料想她应该也不敢背叛小姐。”碧萱说着,取出面纱,动作轻柔地给嘉和系上。
嘉和与沈清月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面纱半遮面后,几乎分辨不出二人了。
“一会儿去了酒楼,你便不要上去了,君屹哥哥认得你,你就在马车里等着……”嘉和吩咐道。
绿竹在州府衙门的竹林堂等了没多久,便见李君屹来了。
“绿竹姑娘,”李君屹看到她,清冷的眸子中便流露出些许的惊喜来,“可是沈姑娘回来了?”
绿竹有些慌乱地向他行礼,回道:“是,我家小姐刚回来,惦念着那个孩子,所以刚一回来便来见您了。”
“沈姑娘现在在何处?”
绿竹捏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没有看他,声音也极小,似乎很是紧张的样子:“如果您今日有空的话,小姐想请您吃饭,就在附近的酒楼,同您聊一聊孩子的事情……”
“可以,”李君屹立即答应下来,“我将手中的公务处理一下,烦请你转告沈姑娘,稍等我些许时候……”
“好。”绿竹将酒楼的名字告诉了他,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犹豫着又唤了他一声,“那个,李郎君……”
“怎么了?”他问。
她的双手绞得愈发紧,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没、没什么,李郎君先忙,奴婢这便出去同我家小姐说一声。”
“好。”
李君屹与她一同出了竹林堂,只不过两人方向不一样,李君屹要去偏院处理公务,绿竹要出府衙。
知道沈清月回来了,李君屹心中隐隐期待起来,去往别院的步子也迈得快了些,想着尽快将公务处理好,便去赴约。
他走了些距离,莫名觉得绿竹今天好像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