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没有证据,她之所以知道害她的人是嘉和,还是李君屹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沈清月看向了李君屹。
李君屹在她的目光中站了出来,他张口刚要说话,却听见嘉和的声音凉飕飕地传了过来:“君屹哥哥,你这是要出来指证我吗?”语气中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
太后也看向李君屹,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她心中自然清楚嘉和当初对沈清月的所作所为,那些事情确实是嘉和做的没错。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她的外孙女,若是为了给沈清月伸张正义而处罚嘉和,她心中也是不忍的。
“李君屹,难不成你有证据不成?”太后眼神凌厉,虽是在质问,却也包含这警告的意味。她是不想李君屹指证嘉和的。
沈清月听出了嘉和和太后话里的意味,但她仍旧定定地看着李君屹,希望他能站出来为自己作证。
如她所愿,李君屹竟然真的站了出来,目光坚定而清明:“臣送嘉和公主去襄国时,嘉和公主曾亲口承认,是她三番两次暗害清月……”
“君屹哥哥!”话音未落,嘉和公主便尖声制止,“你知道自己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吗?”
太后也没有想到李君屹会这般直接地说了出来,她神色一凛,问道:“李君屹,你说这样的话,可有什么证据?”
“臣在凌州时,曾捉到一名刺杀清月的杀手,拒那杀手交代,买|凶之人是京城人士,个子高,衣着好,嗓音细,”李君屹不卑不亢道,“臣想,那人应该就是曾在嘉和身边侍候的首领太监,陆卓。若太后想求证,臣便命人去凌州将那人提来对证。”
嘉和登时气结:“好你个李君屹……”
这件事的发展出乎了太后的意料,她一是没有想到嘉和会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二是没有想到李君屹手上竟然有指证嘉和的罪犯,话已至此,她要怎么袒护嘉和呢?
太后正焦灼时,忽听殿外有人高喊:“罪奴陆卓,求见太后……”
众人随声望向殿外。
太后眉头紧皱,犹豫着要不要宣陆卓进来之时,又听见他喊:“太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罪奴做的,与嘉和公主无关,请太后明鉴,不要冤枉了嘉和公主!”
太后一听这话,心中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让他进来。”
陆卓一进殿内,便跪倒在沈清月面前:“沈姑娘,奴才对不住您,买|凶害你的人是奴才,嘉和公主她并不知情,就算她亲口承认,也只是说气话罢了……”
沈清月对于这个突然跳出来的陆卓,难免惊诧:“你……为什么……”
“是因为奴才……”陆卓看了一眼嘉和,眼中流露出爱恋,“奴才心里一直倾慕嘉和公主,听到嘉和公主对沈姑娘你有些微词,便自作主张,瞒着公主做下了恶事……”
沈清月却觉得这些话假得可笑:“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沈姑娘你不懂奴才对嘉和公主的执念,”陆卓苦笑道,“奴才早年有幸窥得嘉和公主一面,心中便有了爱慕。奴才原是想着进宫做侍卫,可没想到受人蒙骗,糊里糊涂做了这阉人……”
他的目光却悄悄往嘉和那边移去,口中解释的话语,包含着多年来暗藏在心底的情意,借着这样的时机,诉说了出来:“奴才自知不该对公主心生妄想,可却耐不住滋长的执念,这些年来守着公主,只想让她开心,让她得偿所愿……”
嘉和听他说这样的话,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并没有觉得感动,反而想到这阉人日夜肖想自己,是一件十分恶心的事情。
她心中嫌恶,便别开脸去,不想看这令自己作呕之人。
纵然他现在正在为她开脱,替她顶罪。
陆卓偷偷望过去的目光,察觉到了嘉和的情绪,让他微微一怔,忽然就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他收回目光,仿佛假装看不到她对自己的厌恶,心中的悲凉就能少一分。
“沈姑娘,奴才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如今唯有一死谢罪!”
他深深地给沈清月磕了一个头,事先服用的毒药此时刚好发作,泛黑的鲜血从口鼻流出,身子一斜,歪倒在地,而后大口大口吐起血来。
沈清月后退一步,看他用性命为嘉和抵消罪孽,只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举目去看嘉和,只见嘉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还因为这个自我感动的替罪羔羊而轻松愉悦。
陆卓死了。
太后让院里的侍卫将他拖下去处置了,说是他做了这么多恶事,不能轻易饶了他,以死谢罪太便宜他了,丢去乱葬岗喂野狗去。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为嘉和顶罪,终是沈清月不忍,驳了太后一句:“何必欲盖弥彰,拿他出气,人死为大,好好安葬了吧。”
太后假意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顺势说道:“月儿心善,那便依了你。”
沈清月抬眸看向太后以及她身边洋洋得意的嘉和:她们有着同一血脉的虚伪和自私,丑陋且恶毒,与这样的人有着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