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里的水冰凉刺骨,唐星锐刚一下去就一个激灵,刚想抱怨一句太凉了,就看到了身旁眉眼低垂,只是沉默看着河道的戴子灏。
于是他嘴边的抱怨憋了回去,换成了另外一句话:阿灏你冷不冷?
他不等戴子灏摇头,就伸手抓住了戴子灏的手腕:我们游到对岸去,很快的。
好。戴子灏应了他一声,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在空旷的山洞里回响。
他似乎有些惫懒,精神也无法集中。唐星锐感觉到了戴子灏的变化,没说什么,只是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暗河不算很深,水只没过了下半身,但是在这样漆黑看不清的环境下,很难确保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唐星锐走在前面,小心地淌过冰冷的河水,手里紧紧拉着另一个人的手。
他试图用聊天来转移戴子灏的注意力。
我当初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亚马逊丛林里面竟然有淡粉色的海豚,看照片就觉得很漂亮,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戴子灏想了一下,告诉他:那是河豚,不是海豚。
唐星锐尴尬的摸了下鼻子,长长的哦了一声,努力为自己找补:那都一个样嘛,反正都带一个豚字啊是不是?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它真的好漂亮,不知道能不能许愿。
戴子灏听着他努力给自己台阶下来缓解尴尬的话语,果然被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为什么可以许愿?
唐星锐好像很喜欢许愿,看到星星要许愿,看到流星更要许愿,在佛前要认真许愿,对着一只粉色的河豚还是会许愿。
因为它是很特殊很稀有的存在啊,能遇到它一定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唐星锐总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偏偏听上去还十分的浪漫。
戴子灏嘴角扯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对唐星锐说道:河豚,还有白色的。
唐星锐立马哇了一声:白色的我也要看一看!一定跟粉色的一样好看。
他说到一半,还想说点什么,表情却凝固住了。
唐星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腿边游了过去,他立马把相机对准了刚才游过去的东西。
却只看到了一片水草。
怎么了?戴子灏在后面问道。
唐星锐语调带笑的说道:没什么,刚刚差点被水草缠住。
戴子灏没有再问。
而唐星锐却是把那一片水域扫了几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河流的对岸有一小片长年累月冲击沉淀出来的河岸,可以供他们在上面走,总比走在危险不定的河流底下要强上许多。
戴子灏上去之后,唐星锐也跟着上去了。衣服上的水往下淌,很快在地上积了一滩。
还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唐星锐舒了口气,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水分,他把裤腿挽到了膝盖处。
还能坚持吗?他问戴子灏。
戴子灏隔了一会才回答他:可以。
唐星锐察觉得出戴子灏的精神状态可能算不上好,但是他们只能往前,走出这里。他凑上去抱了抱戴子灏,啵唧了一下他的脸颊。
阿灏好厉害,那我们继续走下去了。
戴子灏听着他像是安慰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话,有些想笑,但最后只是微挑了下唇。
两人小心的沿着窄小的道路继续往前,这个地下暗道不知道会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有生命危险在等着他们,一切都是未知的。墙壁上有一道深深的切面,是多年前河流的水位线,在岩石上留下了刻痕。
唐星锐的手摸着墙壁往前,戴子灏在他的后面,正好能看到他放在墙上的那只伤痕累累的左手。左手刚刚在水里泡了一下,上面的一些血痕被洗去了,但是更多的渗透到了肌理里面,覆盖了整个手掌。
唐星锐刚在心里想着,他的左臂好了没多久,这么抬着有些酸,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圈住了。
这么点小地方,想要回头实在是太难了,他只能问戴子灏怎么了。
回去处理一下。
唐星锐明白了,他调整了一下运动相机的光线,让那点荧光打不到手上,然后笑着对戴子灏说道:那等我们出去,你给我包扎好不好?
戴子灏的手缩了回去,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唐星锐好像没发现他没应声一样,跟他聊着自己的发现:我感觉脚底下的路越来越宽了,应该是河流的流速慢了下来。
果然,等他们再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他们面前的河流被分出了三个支流。
戴子灏偏头问唐星锐:选哪个?
唐星锐看了看,又到了自己最头疼的做选择时间。他想了一下,指了指最右边的那条:这个吧。
这一条离他们最近,不用过河。
戴子灏点了下头,没有反驳。
唐星锐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说:那我们从剩下的两条里面再选一条吧。毕竟我这么倒霉,选出来的肯定是排除项。
戴子灏只是说了一句: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