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的魂不守舍真的影响了他,梁南竟然好几天都没有再出去鬼混。
他每天起床后便来楼上报到,然后和祝梨梨一起吃早饭,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早餐摊,他有时候会骑车去买煎饼油条馄饨豆腐脑带回来,然后跟着她看书,写题,做卷子,哪怕实在嫌烦,就算抱着手机打游戏也没离开过这间屋子。连日相处下来,默契激增。
那天太阳好,风也好,祝梨梨大发善心带着梁南上街,进了一家尚开张的理发店,和小哥还价到五十块,把他的满脑袋黄毛都染回了黑的。
正月剪头死舅舅,梁南早跟自己妈那边断了联系,本来想图省事剃个板寸,结果被祝梨梨按下,就只染了色。许久不剪,头发已经有点遮眼睛,柔顺地贴在耳后,看着秀气不少,和后来那个刀尖舔血的梁南全然两样。从前不觉得,如今细看,原来他的长相竟然是阴柔挂的。
小城里关东煮尚未流行,废汽油桶里的烤红薯并不健康,但熟的流油,甜香十里。
梁南小心翼翼地拨开皮,热气一团团往外冒,他撕一块递到祝梨梨嘴边,她笑着咬下去,“行啊,不是你跟我抢肉吃的时候了。”
梁南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跟你抢肉吃了?”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了,梁南都不和自己抢肉了……祝梨梨眼前一亮,看来历史还是改了的!
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回家路上,她收到了宫静怡的消息。
两个人逛的是挺开心,可是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祝梨梨的化学作业。
开学在即,宫静怡等不住了,立刻决定明日再约,这次地点定在了祝家,打着一起学习的旗号出门。
“家里有酸奶,可乐,还有哈密瓜,大礼包拆开,薯片妙脆角都有。中午记得留人家吃午饭。”妈妈早起吩咐两句后便匆匆上班去了,现在女儿越来越有条理,基本上不需要她操什么心。
祝梨梨甜甜应下,妈妈没走多久,宫静怡就上门了。
她是捧着作业如获至宝,有的抄便也不着急了,安心吃着零食看电视,现在招待朋友没有必须要陪坐的规矩,祝梨梨在屋里写作业,宫静怡也不觉得奇怪,不会觉得“你冷落我了”。
等到十一点,祝梨梨进了厨房。宫静怡对此非常震惊,“你会做饭?!”
此时祝梨梨正在拌凉菜,随手捻了一块白菜心塞到她嘴里,宫静怡顿时瞪大眼睛。
“天啊,比我家阿姨做的好吃多了。”她眨眨眼睛,觉得不对劲,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做的比专业人士还好,真是太,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宫静怡这个姑娘,在班里算是朋友比较少的,不然也不会和“被孤立”的自己混在一起。她人不坏,性格往好了说算是天真直率,往坏里说就是脑子里缺根弦,总会在某些时候说一些不太适时宜的话。祝梨梨是个大人,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因而两人意外地相处还不错。
没出正月都在年里,吃多了油腻荤腥,清淡的反而可贵,买了十块钱的猪耳朵,用黄瓜丝和白菜心用碎芫荽拌了,此外还有辣白菜炒虾,菠萝咕咾肉,黄瓜炒蛋,最后熬一锅口蘑汤。
今天是红豆饭,祝梨梨把饭菜吃前先拨出来一些,用保温盒盛着送到楼下。
她和梁南都有一种可贵的品质——“识趣”。
知道自己的出现可能会给他人造成困扰,害怕对方忽略冷落自己,为了避免这种迷茫和尴尬,率先选择不出现,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里,仿佛没有经历这一切,就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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