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哈巴似的,臊眉搭眼地跟在祝梨梨身后进了屋,依着原样乖乖蹲好。
“祝梨梨,要不然——”
她吃饱了,精神更好些,皱起眉头,挥着手里的钢尺,“你叫我什么?”
祝梨梨好不容易开口,梁南心下一喜,知道今天这遭终于要结束了,“姐,姐姐姐——”祝梨梨才比他大一岁,但行事却老道,不知不觉间就容易把她当成大人。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梁南装作不知,“什么怎么回事?老师留堂呗。”
“你还撒谎?!”祝梨梨不听还好,一听更气,当下攥住梁南的胳膊,往下一按,他吃痛,顿时痛呼出声。
“梁南,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你既然不听我的,趁早不要理我,跟你生不起这个气!”她瞪着眼睛,指尖抵着他的脑门,恨不得把他戳醒。
胳膊上的伤在拉扯间不经意地露出来,梁南知道瞒无可瞒,当望着她道,“我只和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其他的,你打劈了我也不能说。”
话罢,他垂下头,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祝梨梨不知道上辈子梁南是怎样开悟发奋的,但她忽然有些害怕,是否是自己出现所造成的蝴蝶效应,导致梁南没有翻身之力。对于该如何教育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她也是两眼一抹黑,他答应了不会再这样,祝梨梨知道这个保证基本上可以不听,但纠结一番,还是决定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准备再给个机会。
作业写完,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她给自己今天安排的复习任务是语文,中间隔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今天全当找个消遣。她翻出酒精纱布创可贴,用镊子夹了酒精棉球给他的伤处消毒,撕了粘胶往梁南衣服底下的伤口上粘。
心里又慌又气,下手格外没有轻重。
“哎呦,疼。”梁南呲牙咧嘴的,毫无形象可言。
“活该!”她恶狠狠的,恨不得在他身上再咬上两口,“又跟人打架,你很威风是不是?!”
梁南没再辩解,只说“这是最后一次”。
料理完梁南,祝梨梨让他把作业翻出来。她终于心软,踢出自己脚踩的小凳给他坐,“写吧,写完了给我检查。”
他欢快地“哎”了一声,只觉得眼前的作业从未这样顺眼过。
其实想要提成绩,光埋头做题是没有用的,在勤恳的基础上要学会反思,怎么错,为什么错,没有所谓的马虎,有的只是对知识点掌握不牢,自以为学会了,其实是一知半解,远远没有掌握透彻。
就拿语文来说,她自以为把那些诗词曲赋背得烂熟,接过说了上句接下句还好说,一旦给出下句让推导上句,祝梨梨就经常卡顿,非得把诗从头开始捋一遍。还有就是内容她背会了,但对于诗词名倒没有记,诸如“某月某日赠某某君”之类,一旦出现,她就写不出来。
至于诗词赏析和阅读题,基本上全仰仗于答题模板,含义怎么答,意义怎么答,修辞手法有什么,表达了怎样的感情,都需要有专门的术语再依据文章大意回答,现在没几本专门写这个的辅导书,就算有记录的也颇不完全,祝梨梨每次写完对答案时都会再考虑一层,遇到了合适的术语就摘到笔记本上,什么比拟,暗喻,以乐写哀,借景抒情,写上去就比大白话看着要像正确答案。
现在没到拼天赋的时候,但掌握方法能让这段路走的快一些,祝梨梨摇头晃脑地温故了四十分钟,初二作业少,梁南也把明天必须交的都敷衍完。让人学习不是一日之功,她知道今天劝过了恼过了,没法再生气,于是按下脾气开始给他批起来。
“……还不错。”前面基础题对率还行,后面对错五五开。英语一塌糊涂,数学勉强能过眼,物理和化学倒是出乎意料。她安慰自己,孩子还小,总有抢救的机会。
他才被骂,如今又被夸奖,早就记吃不记打,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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