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的星期一!
祝梨梨走的头也不回,没有半点留恋。身后的许渊知滑坐在地,从手背上淌出一朵猩红的花。
过了冬至,白昼渐长,她到家时天仍亮着,酱焖的香味飘到楼道里,只一闻就知道是妈妈在做鱼。
“别着急看书,桌上有点心,先垫一垫,饭马上就好了!”祝妈妈在厨房里喊,祝梨梨低头换鞋,闻了忙不迭扬声应她。
之前孩子不爱学习,祝妈妈发愁,现在祝梨梨天天抱着书不撒手,祝妈妈依旧发愁。孩子胖的时候担心她年纪轻轻就叁高,一个冬天的时间就减了那么多肉,她还是担心,担心祝梨梨被学业压垮,担心祝梨梨身体吃不消。或许这就是养孩子吧,从小到大,总要有操不完的心。
在正式开饭前,自觉减肥颇有成效的祝梨梨没有抵住诱惑,吃掉了妈妈练手时做出的罗马盾牌饼干和一块巧克力布朗尼,甜品吃多了觉得腻,还顺道啃了两根绝味鸭脖,辣的嘶哈嘶哈的。
“鱼给你梁叔叔家送一份,放在搪瓷盔里了,上来咱们就开饭。”
祝梨梨对此见怪不怪,端上那条酱“黑猫儿”就往下跑,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是梁振东开门,梁南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快七点仍不见踪影。ρǒ18τǒ.cǒм(po18to.)
这点就看出养小子的好了。天黑了没回家,梁振东下意识的反应是找皮带,要是闺女估计早就要慌的出门找。
大概是在固有印象里,梁南一直好好地活到了二十多岁,所以她并不为他感到太担心,反而还有心情笑嘻嘻地和梁振东应酬。祝梨梨是把他当作自己亲妈的潜在结婚对象看的,她爹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没有认爹的习惯,故而对他也只是尊重居多。
梁振东今天只炒了个花菜,见祝梨梨来送鱼,一时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在屋里寻摸了一圈未果,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给的,只好谢过她们的好意。祝梨梨见着有趣,走时末了没有忍住,开口道,“其实这样送呀送呀的反倒麻烦,不如以后都一桌吃饭,才叫省心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上了楼,梁振东刚想说“那这怎么好意思”,突然反应过来祝梨梨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现在的孩子都鬼精鬼精的,能看破不算稀奇事,只是他没想到祝梨梨会大剌剌地讲出来,甚至还拿他开玩笑,但是转念一想,她这是同意自己和她妈的事情了?
虽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管不了老子,但祝妈妈对祝梨梨那是护到骨子里,只要祝梨梨不松口,他是肯定没办法过明路的,本来还纠结该怎么规劝分说,如此竟然是喜从天降……
于是,等梁南回来的时候,只见自己的爹坐在饭桌旁边,杵着脑袋若有所思,红着脸一会儿笑一会儿怒,手里挥着那根熟悉的皮带,在昏暗的客厅里,场面异常邪性。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还是保命要紧,梁南反应迅速,书包都来不及脱,趁亲爹愣神的功夫连忙往楼上跑,“祝姨救我!——”
梁南上楼的时候,祝家的晚饭已经吃完了,他首当其冲往里蹿,梁振东随后跟上,本是怒容满面,见到祝妈妈却忍不住想笑,心中矛盾异常。
祝妈妈知道这对父子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出全武行,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但在她的教育理念里是不兴打孩子的,当下便道,“这又是怎么了?急慌慌的,梁南正跟他姐姐学习呢。”
学习?学个屁。
诚然,有祝梨梨压着梁南的成绩的确有起色,但孩子是讲究环境的,身边一堆狐朋狗友,开了学没多久就故态复萌,如今又晚归起来,也不知道混在哪处。梁振东心里有气,祝妈妈也不和他争,只笑说,“都这个点儿了,你们还没吃吧?我给你们下把面条儿,孩子饿着怎么学习?你天天打他,孩子不就更逆反了?我看南南还挺听他姐姐的话,明天你让两个放学一起走,没准能好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到底是在别人家里,梁振东唯有长叹一声,算是放过梁南一程。
祝梨梨卧室内,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跌入冰点。
“祝——”
祝梨梨头也不抬,对着一套化学卷子死磕。对于她来讲,化学现在属于文科型科目,涉及到的原理反应都有限,基础知识掌握好了一通百通,题不难,就是做起来麻烦,最消耗精力,还容易“埋雷”,稍有不慎,丢个符号,漏个条件分就没了,需要细心细心再细心,万万马虎不得。
“我……”梁南换了个方向,蹲在地上仰着头望她。
祝梨梨被吵得心烦,从书架上掏出耳塞戴上,余光里瞟到梁南,那么大个人缩在那,可怜巴巴的,但想起他再度鬼混,身上又添新伤,便再度狠下心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换个方向继续做题,打定主意要冷冷他。
晚上十点,祝妈妈敲门喊俩孩子,“出来吃夜宵。”
她听不到,还是他拽着她的袖子晃了晃,“祝梨梨,阿姨煮面了,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还卧了鸡蛋……你不理我,也得理祝姨是不是?”
她摘下耳塞,没有搭话,径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