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孟头疼了两天,吃了药睡着梦里就是救护车上,惊厥的男孩额头冒着汗,他冷静地坐在救护车一侧,想着没有大问题,送到医院就行。
画面一晃,救护车的那一侧坐了嘶吼着哭的甘旋,他再一看床上的小男孩,抽搐更严重,呼吸也接不上,临近休克。他上前要给小男孩做急救,甘旋抬头满脸泪问他:“为什么不救他,他那么难受你看不到吗?你不配做他爸爸!”
心慌到要跳出来,倪孟惊醒,正好看到甘旋的电话进来,一下子就清醒了。
“甘旋?”一开口才知道嗓子干疼。
“嗯是我,明天有空吗?甘冽和你见面你想定在哪儿?”
觉得不真实,倪孟捏紧被角缓声答:“我都行,看你安排。”
“那你来家里吧,天还冷,他没好全,怕出去再受凉。”
“好,你把地址发我,我明早吃过早饭来。”
“嗯就这样,挂了。”
电话挂断,倪孟看着屏幕上的甘旋两个字,眼眶发酸。小姑娘当了妈妈,生下他们的孩子,一个人把孩子养到八岁。
庆幸又愧疚,庆幸的是他选择了回来,如果不回来,甘旋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告诉他有甘冽的存在。而愧疚则是因为他回来得太晚,缺席甘旋和甘冽的生活太多年。fаdΙа?χs.?ò㎡(fadianxs.)
但愿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第二天上午,甘旋和甘冽刚吃完早饭,门铃就响了。
母子俩对视,都知道这是谁来了。甘冽“噌”一下跳下椅子往楼上房间里跑:“妈妈,我去换衣服,他可以进我房间。”
甘旋看甘冽跑上楼,把面前剩的牛奶喝完,吐了两口气才起身去开门。
门口,穿着大衣的倪孟忐忑地站着,不知道来开门的会是甘旋还是甘冽。
门打开,露出甘旋的脸和短发。甘旋开了门上下看他一眼,两手空空。会带礼物才奇怪,才不是他。
甘旋转身给他拿拖鞋,倪孟站在门口拿出银行卡,甘旋转身就看到他双手给自己递卡。
“干什么?”
“给甘冽的见面礼,昨天接到电话商场关门了,今天又太早,来不及去买礼物。给他的,你帮他收着,密码是你生日。”
甘旋沉默了你要说他没长进吧,他还知道要带礼物。你要说他长进了吧,哪有门没进先递银行卡的。
“我没要求你来那么早,是你自己说吃过早饭就来的,不是我。”打电话打得晚是她的问题,但是时间是他定的。甘旋态度不好,所以语气也比较冲。
倪孟赶紧解释:“没有怪你的意思,就算商场开门,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你帮他收下,给他买喜欢的东西。”倪孟把卡往前递,甘旋往后缩了一下,问他:“里面多少钱?”
“四千。”
不多,甚至有点小气,甘旋接了,让他换鞋进屋。
“二楼右边是他的房间,他说你可以进去,他应该在房间等你了。”
“好,那我先去见他。”
“嗯。”甘旋走向餐桌,想收拾,又觉得手有点抖,遂直接坐下来,拿过一片吐司继续吃。
倪孟抬脚往楼梯走,顺着楼梯往上看,又看餐桌旁坐着的甘旋,心跳震耳欲聋,踩一步,心跳一声。
房里的甘冽换好衣服坐在书桌前,他坐了会儿发现这里不太合适,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于是他又换到床上去,等爸爸来了,他也可以坐床上。
“咚咚咚~”
甘冽坐得直挺挺,舔舔唇才开口:“请进。”
倪孟推开门,床上的甘冽绷着脸,眼里却都是期待。
倪孟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半天,问他:“房间门要关吗?”
“不用。”
又是无话,两人就互相打量,寻找对方身上和自己相像的地方。最后,还是甘冽先开口:“你是医生吗?”
“嗯。”只发出一个字,也透着紧张。
“你会把脉吗?就像这样。”甘冽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有模有样地搭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处。
倪孟表情松动了很多,走到他身边问:“我可以坐吗?”
甘冽点头,又说:“可以。”
倪孟坐下才回答他的问他:“我是西医,把脉是中医学的东西,你妈妈给你把过吗?”
“妈妈不是中医,妈妈是酒店和咖啡店的老板娘。”
“噢,那我来给你把一下。”倪孟拉着甘冽的小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去摸他的脉搏。
毕竟的学医的,倪孟一下就找到了脉搏的位置。手很小,手腕也很细,但是脉搏跳动得很有力,一下下的跳动从指尖传到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又开始疼。
他感受了一下,找回语言:“没有问题,很健康。”倪孟笑笑说。
甘冽接话:“我给你计时,你帮我数一下我的脉搏一分钟跳了多少次可以么?”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