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火火,她强势清场完毕,又往院中木桌上摆了一碟月饼。
左看右看,竟觉得这几块月饼怎么摆都不对劲。
她皱着眉来回调整,只听一声轻笑。
关鹤谣翻来覆去看那几块月饼,却不知萧屹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
“笑什么?”她嗔道,瞬间涨红了脸。
虚张声势的可爱样子看得萧屹倾心,义父的归来似又让他欢跃了不少,这会儿竟能含笑调戏关鹤谣。
“笑我幸运,讨了个好看的娘子。”
而关鹤谣则完全失了往常的从容,闻言颇紧张地扯了扯领襟。
“真的好看吗?这是我最精致的一套衣服了。”
“好看。”萧屹飞快回答。
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好看。
眼前人穿一身浅蓝的衣裙,发间是那支碧玉鹤首簪,耳畔则晃着一对小巧的金丁香。
“一金一玉,疏疏散散。”萧屹握住她的手,“阿鸢天生丽质,随便装扮一下便有画意。”
关鹤谣笑他越来越油嘴滑舌,却也知自己越来越吃这一套。
可以点燃她,也可以安抚她,她能从萧屹看她的眼神中得到所有希冀之物。
平复了心情的关鹤谣与萧屹坐在桌边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直到萧屹忽然一笑,“来了。”
关鹤谣被牵着走到门口时,门扉刚好被叩响。
与此同时,一道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关家二郎前来拜访。”
关鹤谣微怔,这声音……好年轻啊。
其中又仿佛有丝丝颤动,被晃动的门板恰当地掩盖。
萧屹开了门,便有一高大身影迈步而入。
关鹤谣猛地回过神来,慌忙敛目福身。
“义父,这位就是关家小娘子,闺名鹤谣。”
她听得萧屹喜滋滋地说完,又来扶起她,“阿鸢,快来见过我义父。”
关鹤谣这才终于抬头看向来人。
这一看,彻底愣住。
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回荡:
完了,这下“寿比南山”“春秋不老”的见面祝词根本用不上了!
都怪萧屹开口“义父”,闭口“他老人家”!
如今亲眼见到,方知这位关将军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后来关鹤谣才知道,关潜今年不过三十有四。
他和萧屹站在一起,分明就像是萧屹的兄长,哪里像是父亲?
现实和想象的巨大差异让关鹤谣反应不过来了。
一时之间,她只呆然看着关潜,脑中都是些有的没的芜杂想法。
嗯,比起嫡亲的侄子关策,这位关将军倒是和赵锦长得更像一些,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哎,想来关皇后也是这样一位凤目美人吧……
关鹤谣没头没脑地兀自感叹。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那双凤目中渐渐蓄起了……
……泪水。
泪水?!
关鹤谣惊恐。
这什么情况?
不是她这个丑媳妇把公婆丑哭了吧?
她顿时无措,萧屹亦是,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尽迷惑不解,也不知该做何动作。
而关潜似是再也无力站立一般,堪堪扶住门板,手背青筋暴起。
“真的是……真的是……”
他喃喃说道,看着关鹤谣的目光既悲又喜。
关鹤谣没由来的心里一酸,刚要上前……
就在这时,变故又生。
猛然一声闷响,刘春花自主屋破门而出,掬月慌乱地跟在身后要扶她。
然而,双脚烂了无数水泡的刘春花此时强拼着一股劲儿,居然健步如飞。
“将军——!”
伴着这一声嘶喊,关鹤谣只觉得一道残影呼啸而过,下一秒,刘春花就跪在了关潜脚边,死命拽住了他的衣袍。
“关将军,真的是您!奴婢没想到还有能再见您的一天啊将军——!”
关潜终于收回了凝在关鹤谣身上的视线,他看着刘春花那张涕泗横流的脸,似在拼命辨认。
半晌,他哑声叹道:“春花,果然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关鹤谣看不到刘春花表情,只看到她周身一震,而后哀哀痛哭。
“松澜说起一个乳娘,我便猜是你。毕竟你是、你是…珊儿最信任的人。”
语不成调的一句话。
仿佛只是说起那个名字,心就如被刀割、被火烹。
震惊的关鹤谣和萧屹,一直仰视关潜的刘春花,吓呆的掬月,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一行泪自关潜眼角滑下。
“春花,你保住了珊儿的孩子。”
“此等恩情,关潜永生不忘。”
关鹤谣彻底蒙了。
为什么关将军知道原主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