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屹走过来,低声道别。
可关鹤谣有意晾着他,不像平日那般亲自相送,而是淡淡应了一声,仍稳坐着忙手上的活儿。
唯有掬月捧场一如往常,神采奕奕地和萧屹说了几句话,而后目送他垂头丧气地离开。
嗯?郎君走路好像有点不稳……掬月霎时担心起来。
哎呀,是不是还是烫到了?
她下意识去看关鹤谣,却见对方红唇带笑,正把一截白棉线灵巧地绕到香肠上,然后使劲一系,那笑容里带着莫名的干脆和快意。
小娘子这么开心,那应该没烫到。
掬月又去看萧屹。
可是……他走路确实有些奇怪的样子。
视线就这么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倒腾,直到萧屹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消失在棉帘子那一边,掬月也没想明白——
到底烫没烫到?!
第143章 定制扇面、三清茶 好羡慕。
一担好酒, 一盒好茶,再加上几件首饰即可——定礼主要取一个“定”下婚事之意,并不用铺张。
定礼之后才是真正的聘礼。
于是在某个晴朗的十一月清晨, 成宁坊的百姓有幸见证了一桩奇事。
扎着大红锦缎的聘礼流水一般被抬进一家食肆, 然后因为实在放不下,又原样抬了出来,往北而去。
谁让关小娘子至今还没挣出个房产。
所以这聘礼她收了,又好像没收。
关鹤谣挑了一些能现时用上的留了,剩下的全被抬到了萧屹在北城的一座宅子里。
一眼望不到头的豪华聘礼和一间朴素的小食肆, 这事本来就足够新奇,直到人们又辨别出那烙着的家徽。
流言拴在风上,迅速传开。
信国公府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关鹤谣为晋地来的孤女。因为救过关筝, 她便不时在府中走动。黄河水患那阵,云太夫人为家中儿孙担忧以致病倒, 也是关鹤谣细心照顾,以馔饮奉养。于是太夫人甚喜爱这小娘子,常常带在身边。
待到萧屹回来,在祖母那里见过关鹤谣几次, 见她秀外慧中,知书达理, 就有了结亲之意。
这样一个放到任何公侯之家都离谱至极的故事, 就因为信国公府向来处事不拘绳墨, 因为萧屹婚事“全凭自己喜好做主”的名声在外,因为云太夫人和关筝有意无意放出的小消息造势——
到了最后,居然让人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萧屹被领养的身份、微寒的出身也给这个故事又添了几分可信。
若是把萧屹换成以后要承爵位的关策,守城门的大爷都不会相信。
这桩婚事虽然离奇,但是因当事人身份不算特别贵重, 除了开始溅起一团惊诧的水花,随后便很快在这每日都有大新闻的京城归于平静。
只是偶尔会回荡一些微小的涟漪,什么“到底是领养的,这是故意不给他找好婚事”“那小娘子蓄意勾引”“其实早就珠胎暗结,没办法了只能娶回来”“是真心相爱,为了能定亲受尽磨难”等等,有好有坏,传得千奇百怪。
关鹤谣从来不是在乎流言的人,听了只笑笑,还把特别有趣的版本和萧屹分享。直说按金陵人民这创造故事的能力,当初让她关鹤谣拿《天外杂记》挣到了钱,纯属他们赏脸。
萧屹却笑不出来,毕竟那些故事中针对关鹤谣的恶意揣测更多,让他极为不舒服。
“千百年后也是一样的,止也止不住,你就别费力气了。”
关鹤谣安慰他,“偏见和恶意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日子还是我们自己在过。”
没理由为了那些怀揣偏见和恶意的人让自己不自在。
娱乐圈顶流的分分合合也不过被人们谈论几天而已,关鹤谣挑了几个经典案例给萧屹讲了,对方似懂非懂,但是明白了她的中心思想。
“反正我们要成亲啦。”她嫣然一笑,“现在不许想别人。”
关鹤谣倾身,不再欺负他,给他补上了前几日没吃到的那个甜枣。
流言带来的怒火和郁气被一双温柔的手梳理、疏导着消去。萧屹抱着关鹤谣感受两人同步的心跳,决定如她所说,只专注于眼前。
比起豁达的当事人,心照不宣的知情人,三分钟热度的吃瓜群众,受到最大冲击的,正是那些和关鹤谣刚好有一点点联系的人——比如店里的食客们。
消息在整个成宁坊传遍,忽然听说相熟的店家娘子要成为国公府的娘子,食客们纷纷惊掉了手中的筷子,点菜的时候都有些战战兢兢。
只是见关鹤谣态度一如往常的和善,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若有性子轻佻些的以此事与她调笑,关鹤谣也大大方方回应,当场赠每客一盏酒或是蜜饯之类的“沾喜气”。于是在满堂的感谢和恭喜声中,那蓄意起哄的反倒自讨没趣,还生出几分羞愧来。
食肆生意如常,甚至比以往更好,新客、熟客纷至沓来。
这一日,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