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办法勉强自己咽下去,吐了出来。
“好难吃。”他喃喃的说。
平生未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 仿佛放了剧毒。
陆依依咔嚓,捏碎了桌子一角。
“哎呀。”陆依依咬牙切齿,拼命维持娇滴滴的人设, 笑得像个要动手杀人的妖怪,盯着摄者王,一字一句的说,“木头都烂啦,瞧我们家穷的,都没银子换张好的桌子。”
她重点突出“穷”和“银子”。
摄政王沉默半晌,装傻:“其实在下不饿,不吃也可以。”
陆依依连桌子带饭气冲冲端着走了。
最后还是南明虎下厨,做了顿能吃的饭,没让病号凄惨的饿肚子。
摄政王也因此肯定了山神庙中除了陆依依还有第二人。
不过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第二个不是人,而是一只家务全能还会说话的大老虎。
到了晚上,陆依依又变成自己的“哥哥”陆零,热情的抱来浴桶,还提出要帮摄政王洗澡。
摄政王虽然很想沐浴,但他是万万不能同意让一个小姑娘伺候自己。
他倒是不介意被看。
以他的身份事事都有人服侍,当然也包括沐浴,从前在王府中伺候他的沐浴便是侍女,摄政王早习惯了。
在他眼里侍女就是工具人,是美是丑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动半点心思。
可陆依依不是工具人,虽然这姑娘性子奇奇怪怪,可摄政王还是得为她的清誉考虑。
于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陆依依受够这家伙装傻,变了脸,没好气的说:“你行你自己来,我救你带你去看大夫还给你准备洗澡水,你得给我好处啊!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被批评不懂人情世故的摄政王哑口无言,有些无力:“在下失忆……”
“别来这套!”
“没钱。”摄政王放弃委婉,态度坦荡,言语简洁有力,神情淡然。
陆依依被气走。
等摄政王拖着一条暂时残疾的腿,好不容易脱光衣服,一只脚放在外面,坐在浴桶中,门被敲响了。
“哥哥~”
摄政王头皮发麻,紧张的绷直了背,生怕陆依依闯进来——他觉得她能干出这事。
“你别生气哦,我哥哥实在太不懂事啦,怎么能问哥哥你要钱呢。我已经骂过他啦。”
摄政王默默听着她精分表演,依然紧张,淡淡道:“无碍,我并未放在心上……”
陆依依:“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哥哥你家在哪儿?我……我哥哥可以给你家里送信,好叫他们来接你哦。”
摄政王:“唔,忘了。”
陆依依:呸!铁公鸡到这种地步也是闻所未闻!等等,这货除了想赖救命的“谢礼”,该不会还想白吃白喝吧?
做梦!
陆依依想到这儿,懒得再演戏,用力拍门:“喂,我管你是谁,不给钱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明天就走!当我白救你了!别想留在我们家蹭吃蹭喝啊!铁公鸡!”
摄政王:“……”
长这么大没受过这委屈。
当然,也没人有这个胆子给他委屈受。
为了不被赶走,摄政王只能把腰带上的玉扣拆了,叹息着给了陆依依:“这副玉扣大概值五十两,劳烦陆姑娘当了,帮在下买身干净的衣物,余下的姑娘留着罢。”顿了顿,他缓缓补充,“只是食宿费用,等在下伤愈,恢复记忆,家中必然另有重金酬谢。”
陆依依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的问:“你真失忆啦?”
摄政王垂下眼帘,表情落寞,加上五官长得够好,瞧着真是加倍可怜,让人怪不落忍的。
陆依依的良心有一丢丢痛。
五十两不少呢,要真是铁公鸡,肯定不会把玉扣给她。
所以是自己错怪人家了?
还把人家逼到拆衣服上的饰物付食宿费。
哎哟,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否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干的不是人事。
因为心虚,陆依依答应的就特别爽快,第二天动作麻利的跑下山当玉扣。
陆依依走后,南明虎慢悠悠的来到摄政王的房间外,没让对方看见自己,隔着门说:
“你有难言之隐,瞒着自己的事情不说没关系,别太欺负人……这个‘人’呢,指的是我家小孩儿,陆依依。你千万别有利用的心思,也别伤害她,否则就算有千军万马相护,我也能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活着带走,再横着送回去。”
摄政王终于等到了“另一人”。
对南明的话他没有任何轻视,这是他的习惯,不要小看任何人,自大轻敌一定会付出代价。
“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不必了,你受不住。”
“……”
摄政王心想,不愧是一家人,说话都这么噎人。
“待到腿伤痊愈,在下自会离开。”